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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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菊畔低语情意缱绻（第1页）

砚台风波虽已平息，却如同一道催化剂，让姜云简与慕容雪之间早已互许的心意，在共同面对风雨后，沉淀得愈醇厚坚定。那份情愫，无需言说，便在彼此一个了然的眼神、一次不经意的维护中，静静流淌。

秋意渐深，御花园的菊花开至荼蘼。为彰显天家气度，亦为缓和前朝余波，沈皇后下旨，在御花园暖阁设小范围赏菊宴，邀亲近宗室及几位重臣家眷同乐。姜云简作为礼部侍郎，负责部分协调事宜，自然在列。慕容雪作为皇后嫡女，亦需出席。

宴席设在临水的暖阁，四面轩窗敞开，将满园秋色与清冽菊香引入室内。各色名品菊花争奇斗艳，或如金盏，或似玉盘，或团簇如绣球，或垂丝若流瀑。席间觥筹交错，言笑晏晏，一派和乐。

姜云简一身靛青官袍，衬得身姿愈挺拔清隽，他周旋于宾客之间，安排调度，言辞得当，举止从容。慕容雪则安静地坐于皇后下，一身藕荷色宫装，间只簪一支素银珍珠步摇，清雅脱俗。两人目光偶尔在空中短暂交汇，虽迅分开，但那瞬间的默契与温暖，却足以抚平因外界纷扰而生的一丝不安。他们如今，是彼此心意相通的恋人，更是并肩前行的同盟。

姜雨棠作为太子妃，亦在席中。她将兄长与公主之间那无需言传的情意看在眼里，心中欣慰，便寻了个机会，对刚安排完一巡酒水的姜云简笑道：“兄长忙碌半晌，也该歇歇。听闻暖阁后那片‘绿牡丹’开得极好，幽静别致，兄长不如去鉴赏一番？”

她又转向慕容雪，声音清脆：“公主姐姐，我记得你亦偏爱清雅菊品，那‘绿牡丹’色泽独特，想必合你眼缘，不如一同去看看？”

这话语自然体贴，正好给了两人一个短暂独处的机会。姜云简与慕容雪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期待。姜云简拱手道：“臣遵命。”慕容雪亦微微颔，唇角含笑：“有劳太子妃挂心。”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合乎礼数的距离，悄然离席，走向暖阁后那片较为僻静的菊圃。

此处果然幽静，几株名为“绿牡丹”的菊花静静绽放，花瓣层层叠叠，呈现出一种罕见的、如玉般温润的淡绿色，在秋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清冷孤傲，与众不同。

脱离了众人的视线，周围只剩下风吹过菊叶的沙沙声，和彼此间再熟悉不过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方才席间，可有累着？”姜云简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慕容雪，声音是外人从未听过的温柔，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他深知她不喜应酬，更心疼她前些时日因砚台之事忧心。

慕容雪抬眸，望进他温润含笑的眼底，心中那点因场合带来的拘谨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珍视的暖意。她轻轻摇头，莞尔一笑：“不过是坐着说说话，哪里就累了。倒是你，忙前忙后，才更辛苦。”她语气自然，带着恋人之间特有的亲昵。

目光胶灼，情意缱绻。姜云简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替她拂去鬓角被风吹乱的一丝碎，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微热的耳廓。这亲密的举动，在定情之后，已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慕容雪脸颊微红，却没有躲闪，反而微微仰头，享受着他指尖带来的片刻温存。她目光流转，落在那株姿态最美的“绿牡丹”上，轻声道：“这花颜色真特别，不争不抢，却自有一番风骨。”

“嗯，”姜云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声音低沉而柔和，“其色润如玉，形端似冠，虽无姹紫嫣红之艳，却有清雅高洁之姿。正如……”他顿了顿，转头深深望入她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正如我心中所念之人，无需粉饰，已是无双。”

这已不是含蓄的赞美，而是直白的情话。慕容雪心尖一颤，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与欣赏包裹，只觉得满园秋光都不及他此刻眸中的暖意。她垂下眼睫，唇边的笑意却再也抑制不住，低声嗔道：“油嘴滑舌……若让外人听了去，看你这谦谦君子的名声还要不要？”

虽是嗔怪，语气里却满是甜蜜。姜云简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愉悦：“在殿下面前，臣从不需那些虚名。”他只愿做她面前最真实的自己。

两人并肩立于花前，低声絮语，谈论着眼前秋菊，也分享着彼此近日的琐碎心情。没有惊心动魄的告白，没有山盟海誓的誓言，只有这静谧时光里，细水长流的陪伴与深入骨髓的懂得。他们彼此都清楚，对方就是那个能让自己放下所有伪装、安心依靠的人。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内侍的通报：“太子殿下到——”

两人迅收敛了过于外露的情愫，恢复了平日的端庄与从容，但彼此紧挨的肩膀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温情，却昭示着方才的亲密无间。慕容昭的身影出现在菊圃入口，他目光扫过并肩立于花前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淡淡的欣慰，并未点破，只淡淡道：“宴席将散，母后命孤来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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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臣儿臣遵命。”姜云简与慕容雪齐声应道，随着慕容昭一同返回暖阁。转身之际，姜云简的手背轻轻擦过慕容雪的衣袖，一个微小而迅的触碰，传递着无声的安抚与默契。

回席的路上，慕容雪悄悄抚了抚依旧带着他指尖温度的耳垂，心中被一种踏实而充盈的幸福填满。姜云简走在她身侧半步之后，看着她纤细却挺直的背影，只觉得前路再难，有她在侧，便无所畏惧。

赏菊宴终了，众人谢恩离去。

姜云简回到府中，书房内，他展开一幅空白的画轴，研墨润笔，脑海中回放着今日菊圃中，她立于绿菊旁，笑靥如花的模样。他唇角含笑，笔尖落下，开始细细勾勒，要将这一刻的静好与情深，永久留存。

而宫中，慕容雪回到寝殿，从妆奁深处取出那方承载着无数回忆的歙砚，指尖轻轻摩挲着光滑的砚面，想起他今日那句“心中所念，已是无双”，唇边漾开一抹温柔缱绻的笑意。他们的感情，早已越了口头的承诺，融入了彼此生命的脉络，坚不可摧。

与此同时，椒房苑内。

阿箬正拿着几片晒干的菊花瓣，献宝似的给姜雨棠看：“棠棠姐姐，你看，这是苏合姑姑教我晒的，说可以泡茶喝，清火的！”她忽然皱了皱小鼻子，用力嗅了嗅空气中的残留的菊香，有些疑惑地歪着头，“这个香味……好像有点熟悉，但又不太一样。”

姜雨棠正在查看“五味轩”通过丹桂递来的最新消息——石磊禀报，近来确有几批身份不明的商队，在采购大量用于制作熏香和防腐的药材，其中几种，确实带有南疆特征。她闻言，心中一动，放下纸条，看向阿箬：“阿箬，你说熟悉？是和你在南疆闻到的‘奇怪的花香’像吗？”

阿箬努力回想，摇了摇头：“不是那种甜甜晕晕的。是……是有点像，但更淡，更……干净？我也说不好。”她的小脸皱成一团。

姜雨棠若有所思。菊香寻常，但阿箬的感知异于常人，她说的“熟悉感”未必是空穴来风。难道幽冥府的人，也在利用某些类似菊花、或能与菊花香气混合的植物，来掩盖什么？

她将这条线索默默记下，决定让苏合再仔细研究一下菊科植物与南疆那些诡异香料的可能关联。

菊畔低语，情意缱绻。

暗香浮动，危机亦潜藏。

这看似平静的秋日之下，情感的纽带愈坚韧，而未知的阴影，也仍在无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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