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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着最后一道八宝鸭进来时,正撞见大哥把试图坐我旁边的五弟拎到对面去。
"姐姐救我!"五弟张牙舞爪地扑腾,像只被捏住后颈的小猫。
大哥单手镇压着五弟,另一只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怡儿,过来。"
我刚要挪步,四哥突然从背后冒出来,往我嘴里塞了块蜜汁莲藕:"来,怡儿,尝尝甜度够不够?"指尖故意在我唇瓣多停留了一瞬。
"老四。"大哥眯起眼睛。
三哥轻咳一声,官袍袖口在凳子上拂了拂:"怡儿,来坐这儿,通风。"
二哥默默盛了碗山药排骨汤推到我常坐的位置前,什么也没说,只是温润地笑着。
我捏着衣角站在原地,突然被五道灼热的视线钉在原地。
堂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烛火都停止了摇曳。
"我...我去厨房拿醋..."我转身要逃,却被四把椅子同时挪动的声响吓得一哆嗦。
大哥突然起身,鞋子踏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大哥径直走过来,在我惊叫声中把我打横抱起,稳稳放在主位上——那张买来打算只有年节时才用的雕花太师椅。
"都别争了。"大哥环视众人,"今晚怡儿坐上位。"
五弟噗嗤笑出声,被三哥瞪了一眼又赶紧捂住嘴。二哥低头掩去嘴角的笑意,四哥则夸张地拱手:"谨遵家主之命~"
大哥挨着我坐下,大腿紧贴着我的膝盖。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让我想起大哥在北疆的时候,那边的太阳是不是也这般炽热。
"吃吧。"大哥夹了块鸭腿放在我碗里,"瘦了。"
三哥闻言立刻添了勺虾仁蒸蛋:"明明前日才称过,重了三斤。"
"那是衣裳厚。"四哥不甘示弱地堆了座小山在我碟子里,"怡儿多吃些,绣庄新进的云锦可等着你试样子呢。"
二哥突然按住我拿筷子的手,三根手指搭在我腕间。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着他。
"脾胃有些弱。"二哥蹙眉,"先喝汤。"
五弟趁机把糖醋鱼转到我面前:"姐姐最爱吃这个!"
一顿饭吃得我脸颊发烫。
大哥的膝盖始终抵着我,三哥时不时用公筷给我添菜,四哥非要亲手给我剥虾壳,二哥盯着我每口食物的咀嚼次数,五弟则眼巴巴等着我夸他挑的鱼刺干净。
酒过三巡,大哥突然敲了敲桌子。
屋里霎时安静下来,连五弟都放下啃了一半的鸡翅。
"说正事。"大哥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绢,"朝廷给了半月假。"
四哥眼睛一亮:"那正好赶上夏至祭!"
"还有..."大哥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我脸上,"我这次立了功,圣上特许...怡儿的孺人封号可以加等。"
三哥手中的酒杯"咚"地搁在桌上:"几品?"
"五品。"大哥说着,突然伸手抹去我嘴角的饭粒,"宜人。"
我瞪大眼睛。五品宜人已是官眷中极高的封号,连县太爷夫人也不过六品安人。
"姐姐要穿诰命服啦!"五弟欢呼着扑过来,被三哥拎着后领拽回去。
二哥突然起身去药柜取了个青瓷瓶,倒出两粒朱红色药丸:"怡儿可别太高兴了,这两粒药丸吃了压压气,省得待会儿高兴过了头。"
我乖乖咽下药丸,舌尖尝到淡淡的甘甜。四哥趁机凑过来咬耳朵:"明日我就让绣娘裁新衣裳,用那匹缂丝云纹的..."
"咳咳。"三哥突然清了清嗓子,"按《周礼》,五品宜人当配..."
"配什么配。"大哥打断他,粗糙的拇指摩挲着我腕上的玉镯,"怡儿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五弟突然举手:"那今晚谁值夜?"
屋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烛花爆开的声响。
我捏着筷子不敢抬头,感觉五道视线火辣辣地落在我发顶。
"按规矩。"三哥慢条斯理地开口,"长幼有序。"
四哥立刻反驳:&quo
;t;大哥离京前那晚已经破例了!"
"我算过。"二哥突然插话,指尖在桌上画着看不见的星图,"今日宜守庚申,老四的咳疾..."
"少来!"四哥拍案而起,"我早就好了!"
五弟弱弱地举手:"我、我背完《论语》了..."
大哥突然起身,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他走到我身后,双手按在我肩上:"怡儿自己选。"
我僵在原地,感觉肩上的手掌又热又重。抬头对上五双期待的眼睛,喉咙像被蜜堵住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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