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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瑶看着赵万贯的模样,不禁失笑,这新认的兄长还真是性子单纯,心无城府,张口便是半副身家,也不知道家里长辈知道得多生气,这般性子,又怎么在诡谲多变的朝廷中沉浮。
看来得找季大人帮忙,给她这兄长安排个闲差,或者去外地当个小官,否则无人依仗,在朝中容易一招不慎失去性命。
且先去地方历练历练。
这京城的酒比不上橙县香醇,却烈得很,李瑶晃了晃有些晕的脑子,站起身,踱步到窗边,看着窗外的繁华景象,微微出神。
窗外房屋鳞次栉比,酒楼客栈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期间亦有不少女子当炉卖酒,摆摊卖菜,或是买些绣品首饰。
确是橙县女子不及的。
可这并不够,世上女子与男子,各占一半,那开客栈开酒楼做官的也应该一半是女子才对,而不是只能捡些京中男子看不上眼的活计谋生。
当如染姐姐那般做掌柜,掌管十几间铺子,靠自己的智谋安身立命。
想起周染,李瑶思绪飘飞,当年救下周染的江南富商,听闻也是个女子,女子在这个世道能做到如此地步,实在不易,若有机会自当结交一番。
隔壁雅间的刘瑜听到他们对饮结拜,心中又是羡慕又是酸涩嫉妒,有些后悔当年在寺中,未曾拉着阿姊义结金兰,此番到叫这小子抢了先。
又听见一声“砰”后便再无响动,刘瑜心下焦急,脑中混乱,各种猜想。
他知阿姊为女子,但不知阿姊身边的男子知不知道,又会不会借着酒劲欺负她。
刘瑜一颗心七上八下,各种猜想乱飞,又或者,他们本是一对……不,那般男子怎配得上阿姊,她的阿姊合该与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在一起。
至少得貌比潘安,才比子建才行……可若真有如此男子,刘瑜竟也觉得配不上李瑶。
阿姊之姿,无人可及。
刘瑜在心里数着时辰,若是一柱香后还是没有动静,他便要不管不顾地闯进去。
绝不能让那赵姓男子占了阿姊便宜,不然他才不管他是阿姊新认的兄长还是谁,定要把他千刀万剐,杀了泄愤。
就在刘瑜等得不耐准备硬闯之时,隔壁雅间的门开了。
李瑶扶着酒醉的友人,结清酒钱,踱步朝外走,刘瑜急忙出门时,只见着阿姊落阔挺拔的背影。他面覆轻纱,抬手想叫,却又见到周围学子皆慕名聚集在阿姊身边时,阿姊头疼得揉了揉额角,刘瑜便退了。
他站在门后,伸长脖子,贪婪地用目光描绘阿姊的背影,直到李瑶推拒其他学子邀约,身影再也看不见,刘瑜才缓缓关门。
临街的窗边,刘瑜立了很久,久到饭菜皆凉,他才
回神。
刘瑜挥手,暗处便有一人影跪下:“殿下!”
“派人去查一下李瑶,以及李瑶身边那个男子。”
“是!”
吩咐完,刘瑜心里空落落的,他沉默地把椅子拖回桌子前,坐下,执起筷子挑了一口面前的菜,菜已经冷了,尝不太出味道,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掀起面纱,一口饮尽。
酒很烈,刘瑜喝得急,猛地弓着身子咳嗽起来,边咳边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还是一口饮尽,仿若自虐。
这边,李瑶一路扶着赵万贯回客栈,喝醉酒的赵万贯很老实,倚着李瑶肩膀睡得香甜,直到李瑶把他扔到床上,他醒了一瞬,见是李瑶,嘟囔着说了句:“李遥,恭喜!”便又裹着被子沉沉睡去。
李瑶看着他喝醉的模样,哑然失笑,这一路回来她的酒也醒了不少,遂关上门,准备进自己房间去。
却不想隔壁的蒋学子正好出门,遇见了,李瑶便走上前拱手问好:“蒋兄!”
“李学子,恭喜。”蒋挽拱手为李瑶道贺,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蒋兄,同喜!日后同朝为官,还请蒋兄多多指点。”
“……自然!”蒋挽脚步不停,往外走去。
李瑶并不在意蒋挽的态度,这蒋挽是与她同时及第的榜眼,有才之人,性格孤傲些也正常,日后同入翰林,再观其人品,考量是否值得深交。
回房后,李瑶又把季夫子给她的书信拿了出来,思量再三,决定明日去季府拜访。
—
“李遥见过季大人。”李瑶拱手向季元青问好。
“李遥?你便是父亲常常在信里提及的得意门生?才学无双李二郎李遥?”季元青端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刘瑶,眼睛微微眯起,一丝嫉妒闪过。
他那眼高于顶的爹从未如此夸过谁。
眼前这小子,有那么好么?
“是师父谬赞了。”李瑶谦卑回道。
“既是父亲让你来,你为何现在才来找我?”
“前些时日备考紧张,李遥疏忽大意,忘了此事,而今一切尘埃落定,李遥便立刻前来拜访。”面对威严的季元青,李瑶应对自如,也确如她所说,仅是来拜访师父之子。
“哦!是忘了,还是故意不来,借着这个科举的机会,准备另攀高枝?现在当了状元,也无人寻你才想起我季府?”季元青说话刻薄犀利,句句是怀疑讥讽。
“非也,李遥昨日本就想来,但放榜后与友人庆贺痛饮一番,忘了时辰,今日晨起虽有顾相、张尚书、赵侍郎家仆在外等候,但李遥皆拒之,一早便来季府拜见大人。”李瑶回答不卑不亢,见季元青看向自己又接着道:“李遥科举确实是为了当官,但不是为结党营私谋求私利,李遥当官是为天下万民谋福祉。”
“你倒是长了张利嘴!坐吧!”季元青抬手指了指下首的椅子,让李瑶入座,也不知是否信了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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