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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那位贵妇人讥笑道:“原来信物丢了……”
戴万如突然发现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不知该如何接话。
然而不及她多想,戴缨从衣袖掏出一张纸页:“缨娘已拟好解契文书,字意明了,本打算过几日呈与姑母,今日谈及此事,便拿出,众位长辈也可做个见证。”
戴缨一面说一面将文书呈于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接过,看去,上面写着:
立解婚书,谢、戴两家缘于旧时缔结婚约,然,今时移,事易,两家商议,愿解姻盟,自退婚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此系两家情愿,并无逼勒、财物纠葛等情,恐后无凭,立此书约为照。
立书人那里空出几个字的位置,后面落着“戴缨”二字,显然是早已备好的。
陆老夫人看了戴缨一眼,将解契文书递给身侧的周嬷嬷,周嬷嬷转递给戴万如。
戴万如拿纸的手抖了两抖,强行压下怒火。好!好!好!她这是被摆了一道又一摆啊!
解契文书拿到谢容面前时,他的一双眼几欲把纸洞穿,最终在谢山的催逼下,签了名,押了手印。
这纸文书再次转递到戴缨手里时,她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陆婉儿欢喜不已,可能这屋里除了戴缨以外,她算是最高兴的那个。
陆老夫人是个重礼教之人,戴缨谦容退让的态度,让她很满意,在她看来,大衍朝虽没有明文规定,但官商通婚并非一件好事。
戴缨不仅在陆老夫人心里落了一个割恩全义的好印象,还让她生了怜惜之意,是个好孩子,只是出身差了些。
就这么,在接下来的闲谈中,陆老夫人出于怜惜,一直握着戴缨的手,反把陆家一众小辈撇到一边。
这时,有丫鬟进来向老夫人身侧的周嬷嬷递话,周嬷嬷听罢又传知于陆老夫人。
因戴缨离得近,把话悉数听到耳中。
“那边散了,阿郎问老夫人是再坐会儿,还是回?”
陆老夫人往外探看一眼,说道:“难为谢大人和谢小郎君在外候等,引去见一见罢。”
周嬷嬷应下,往下安排。
陆老夫人又让陆婉儿等小辈不必陪在跟前,自去玩闹。
陆婉儿等小辈行过退礼,出了禅房。
戴缨也在其中,出了禅房后这些金贵的小娘子们,或独个儿,或结对,带着丫鬟们往周围散去。
有的登阶后山,有的往寺前闲逛,戴缨得了解除婚约的文书,心绪明朗,打算一会儿回谢府便收拾行当,巴不得立刻回平谷老家。
待回了平谷,她会向父亲证明自己的价值,再替自己谋一个归处。
她不奢求不着边际的事情,亦不会自不量力,只想远离京都,因为这里的人她惹不起,这里的是非太多,她的想法也简单,就六个字,全性命,求善终。
“戴姐姐??”
一个甜净的声音从后响起。
戴缨转过身,陆婉儿携着谢珍朝她走来。
陆婉儿脸上带笑,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好,而她身边的谢珍则默着脸不发一言。
“陆小娘子唤我?”戴缨问道。
外间的光线比屋室更加明亮,陆婉儿的目光落在戴缨的脸上,把她整个人看到眼中。
随之起了比较之心,比样貌、比衣着、比气韵……哪怕比较出了高低,结果让她不满意,傲慢的心也把结果击得粉碎,然后再黏成自己想要的答案。
然而不牢靠,稍稍一动又碎了,于是越看戴缨越刺眼。
“姐姐同我不必客气,唤我婉儿就好。”陆婉儿看了眼周围,说道,“姐姐随我到周边走走罢。”
戴缨不想同陆婉儿走得太近,只想应付几句就离开。
“我……”
话刚出口,一个仆妇急急走来,朝陆婉儿福身,附耳说道:“小娘子快随奴婢往后去,家主要见您。”
陆婉儿一怔,避到旁边,低声反问:“父亲要见我?”
仆妇应是。
陆婉儿心念几转,这个时候,父亲怎的突然要见她,只怕有事相问,心里这么想着,眼珠溜到戴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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