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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队,你住哪里?”凛冬停车,左脚支撑着摩托。
韩渠笑道:“现在才问,是不是有点晚了?”
是你唱歌,还唱得那么走调,给我打了岔。凛冬这样想着,面上却是成年人的客气,“开习惯了,现在也不迟,镇里就这么大,你住在治安局那边吧?我……”
话音未落,韩渠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凛冬一怔,“韩队,你也感冒了?”
冰淇淋吃多了?还是被我传染?凛冬一下子愧疚起来,连忙说:“我店里有药和热水,吃了我再送你回去。”
“给我倒杯热水就行,药就算了。”韩渠跟着凛冬穿过晴天巷,走到“大冬物流”店里。白一还在对账,头也不抬地叫了声“冬冬哥”,发现还有一人的动静才转身,“哟!韩哥!”
“小白,还在忙呢?”韩渠语气熟稔。
凛冬看看两人,从保温壶里倒出半杯水试了试,不算热,他对韩渠说:“你坐一下,我烧点水。白一,我药呢?”
白一立即从抽屉里拿出来,“什么你药,这是韩哥给你送来的!”
凛冬刚提起水壶,“啊?”
白一说:“昨天你在家休息呢,韩哥又来看你了,还买了药,你今早不还吃了?”
“韩队。”凛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没事,我以为你住在这里。”韩渠说,“昨天顺路过来看看。”
白一替他冬冬哥说:“这门面就忙不过来时睡睡,我哥有个大房子呢!院子老大了!”
韩渠很感兴趣:“哦?”
“听他瞎说。”凛冬将账本合上,赶白一走,“在镇外的小村庄里,一个农家院子。”
韩渠点头,“空了带我去参观参观。”
白一还要赶回去忙家务,凛冬回来了,他也乐得早点溜,“韩哥,下次再来玩儿啊。”
凛冬莫名尴尬,水烧开后忙不迭给韩渠倒了一杯,韩渠却已经溜达到冰箱边。凛冬瞳孔颤了颤,心说不会吧,韩渠忽然打开冰箱门,“让我来检查一下,药有没……”
最后两碗药汤还完完整整地摆在里面,蒙着保鲜膜,等着某位说谎的病人。
韩渠关上冰箱门,抱臂凝视凛冬。他的神情绝对称不上严肃,甚至有些许看戏的成分。但凛冬却像做坏事被抓了现场,“那个,韩队,你……”
“听我解释?”韩渠微笑将他的话补充完。
凛冬挣扎片刻,终于认清糊弄不过去的现实,捂住脑袋,拿出真诚这一必杀技,“你辛苦帮我熬药,我很感激,前面几碗也都喝了。但是这药实在是……太苦了!”
韩渠学着他的语气,“太苦了!”
凛冬双手合十,“对不起,下次不浪费了。”
“下次不生病才对。”韩渠端着碗走到水池边,将药汤全倒掉了。凛冬白天恨不得冰箱里没有这碗药,此时又心痛起来,“你就这么倒了?”
“那留着让它们生崽?”韩渠顺手将碗洗干净。
凛冬噎住,“你……真会说笑。”
“你倒是变小心了。”韩渠擦擦手上的水,走到凛冬面前。
韩渠几次提到改变,“小心”这样的字眼像是秋天黏腻的雨,打湿贴身衣物,带来挥之不去的潮湿。凛冬忽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直视韩渠的双眼,“韩队,我还没问过你,前阵子你是不是也去过夜市街?”
上次在“雨林情”感受到的视线,始终如一个未解之谜横亘在他心头。
韩渠似乎并未因为凛冬突然改变的语气而转换态度,从容地点点头,“对,治安局带我到处看看,那天你在‘雨林情’演出。”
答案就这么轻易地得到了,凛冬反而觉得失落,声音低下去,“你也没跟我打声招呼。”
韩渠眉心皱了下。
“我那天一直心神不宁,觉得有人在看我,听人说李东池邀请华国警察过来交流,我就,我就觉得会不会是你。”凛冬缩了下肩膀,“我没看到你,但你看到我了,你不叫我。要不是后来我去治安局送包裹,刚好遇到你,你是不是就假装没有在纱雨镇遇到我了?”
韩渠音色一沉,“怎么会?”
凛冬抬头看他,“但那天你没有和我打招呼。”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魔怔般地执着于那个可有可无的招呼。他与韩渠之间在任何人看来都是极有缘分的,就像白一所说,他们有一个“孩子”。但他们又总是在错过,韩渠是水中的礁石,他只是随波逐流的浮萍,浪一来,风一吹,他就再也碰触不到韩渠。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别对韩渠说这种话,太难看了,没劲。凛冬呼吸稍微急促,脸上也浮起血色,他正在尽力将来得突然的情绪压下去,可实在是收效甚微。
“再次遇到你,看到你过得不错,我也很高兴。”韩渠靠近凛冬,阴影几乎罩住了凛冬,“那天旁边还有其他人,我也才到纱雨镇不久,想安顿好了,再来找你。”
凛冬许久没有被人这样注视,他的双手背在身后,十指渐渐由紧握变得放松,韩渠仿佛用最简单的几句话,就化掉了他的不安。
“对不起。”凛冬揉了揉额头,“我刚才……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病。”
“这算什么发神经病。”韩渠握住他的小臂,将他刻意用来遮挡的手轻轻拿开,二人再次看着对方,“有什么事还是说出来更好,不要老是憋在心里。”
片刻,凛冬点头。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韩渠恢复笑容。
凛冬当然有,但斟酌之后,出口的只有一个,“韩队,你怎么不好好待在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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