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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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 ＞＜ ＊（第3页）

这时，楼上的李白甫似乎兴之所至，酒意诗情愈澎湃，竟高声笑道：“如此良辰美景，仙乐盈耳，岂可独享其乐？楼下湖畔的诸位朋友，若有雅兴，不妨也来吟上一，无论雅俗，皆可助兴！岂不更妙？”

此言一出，楼下众人更是兴奋激动，纷纷叫好，气氛瞬间被推向高潮。

然而，有李白甫那珠玉在前，寻常诗作顿时显得黯然失色，一时间竟无人敢轻易上前献丑，生怕对比之下自取其辱。

池晏殊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索蕾娜，带着点唯恐天下不乱的戏谑语气怂恿道：“喂，流浪的，看你这副宠辱不惊、深藏不露的样子，肚子里肯定有点墨水吧？不去露一手？

说不定能让楼上那位酒仙看上眼，请你上去喝一杯他珍藏的‘琼华露’哦，那可是拿灵泉仙酿泡了百年青莲子的好东西，外面想买都买不着。”

索蕾娜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未接话。

她本无意出这等风头，但此情此景，听着楼上传来的酣畅笑声与纵情诗篇，感受着此界文华之盛与那种追求脱、向往自由的精神气韵，她沉寂已久的心湖，倒也微微泛起一丝波澜。

她想起前世云海缥缈、俯瞰星河仙阙的岁月，想起此生十八年异世漂泊、见识的种种光怪陆离，想起修仙界的残酷争斗与壮丽风景，想起扶摇城下那沉眠的龙魂与肩头贪吃的凤凰……万般思绪，前世今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交织成一幅浩瀚又苍凉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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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一阵夜风拂过湖面，带来清凉水汽，吹动她额前几缕银，湖中万千灯火月影随之碎金荡漾，如梦似幻。

她忽然向前迈出一步，并未刻意提高声量，声音清冷平静，却似蕴含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压过了现场的嘈杂，传入附近每个人的耳中，甚至遥遥传上了望月楼的高层：

“偶得几句，贻笑大方。”

众人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见是一位银红裙、气质卓然、与周遭氛围似乎有些疏离的女子，皆露出好奇与探究之色。

楼上的谈笑与吟诵声也悄然停了下来。

索蕾娜目光掠过碧波湖的万点流光，望向遥远深邃的夜空，仿佛在眺望某个无法触及的故乡，缓声吟道：

“仙路峥嵘几度秋，星槎横渡渺云洲。

曾揽九天星河碎，亦踏红尘万丈幽。”

前四句一出，现场原本热烈的气氛陡然一静。

这诗句气象之宏大，意境之苍茫深邃，与李白甫的豪放洒脱截然不同，却别有一番勘破万古、然物外的气度与厚重感，字字仿佛蕴含着无尽岁月与沧桑，令人闻之心神震动，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索蕾娜微微一顿，继续吟道，声音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缥缈：

“醉舞长剑挥玉宇，高歌一曲动琼楼。

今日白玉京中客，不知何处是故丘。”

诗句落定，湖畔一时万籁俱寂。

许多人还深深沉浸在诗中那浩瀚与微渺交织、洒脱与孤寂并存的复杂意境之中，难以回神。

这诗不像是在单纯写景抒情，更像是一位历经无尽轮回、看遍星河变迁的旅人，在回望波澜壮阔的旅程时，出的一声轻叹，气魄极大，却又带着一丝落寞与疏离，其格调境界，已然脱了寻常诗词的范畴。

楼上一阵长时间的静默后，忽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像是玉杯失手掉落在青玉案上的声音。

随即，李白甫那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激动甚至几分急切的声音猛地响起，穿透夜空：“好！好诗！好气魄！好境界！‘曾揽九天星河碎，亦踏红尘万丈幽’！这是何等胸襟眼界！楼下是哪位道友？必非俗流！快请上楼一叙！李某当以百年陈酿‘醉仙酿’相待，与你痛饮三百杯！”

人群顿时从寂静中炸开，爆出更加热烈的哗然与议论声，无数道惊讶、钦佩、难以置信、深深探究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索蕾娜身上。

池晏殊也彻底收起了那副懒散模样，站直了身体，惊讶地上下打量着索蕾娜，桃花眼里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同行了两日的“流浪剑客”，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可以啊，你……深藏不露到这种地步？这诗……”他咂摸了一下，摇摇头，“老李怕是真要跟你拜把子了。”

索蕾娜却只是淡然一笑，仿佛刚才吟出那等诗句的并非自己。

她对着望月楼的方向微微拱手，声音依旧平静：“一时偶有所感，信口胡诌，不敢叨扰李大家与诸位雅兴。”

说罢，竟不顾楼上传来的连连热情挽留和周围人试图攀谈的举动，转身便走，身影翩若惊鸿，很快没入湖畔摇曳的柳影与迷离的灯色之中，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留下原地一片经久不息的惊叹、议论与猜测，以及望月楼上，那位青莲剑仙李白甫疾步奔至栏杆旁、凭栏远眺、急切寻找那惊鸿一瞥的银身影时，那灼灼如火、充满知音难觅之感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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