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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朝云黑瘦的面容透着坚决,不知怎的,钟管事看着看着便晃了下神。
“好了,去寻个闲人学摇橹吧。”
褚朝云应声离去,几步走到船身一侧,抬头望向上方足三层高的精致雅间,粗略的看了几眼。
……
夜晚的红灯笼高高挂起,花船行至水中央,热热闹闹的雅间内,不时传来阵阵笑声与乐器鸣奏之音,水中倒影如一条分割线,一半是浮华灿烂,而另一半,学了整整半日摇橹的褚朝云,胳膊肘都累的肿起来了。
晚间风大,脚上的破草鞋堪称摆设,吹久了,每走一步都麻木钻心的痛。
原以为上船之后便不用再吃馊饭了,结果负责送饭的工人一来,褚朝云就认出了那只桶,俨然就是被关院子时,大汉手里提着的那款。
两只泛着酸气的馊桶,一只盛着硬馍,一只汤水发绿,说不好飘上来的到底是野菜还是水草,总之难闻的令人作呕。
而其余做工的船娘们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他们人手一只木碗,盛汤取馍,而后蜷到角落里一口口不知滋味的吞咽着。
褚朝云饿的胃绞痛,也被迫拿了只馍回到暗仓。
身下的木板床本就湿的生苔,窄窗的进风口一吹,冷气一股脑的往骨缝里钻。
褚朝云被冻得头皮发麻,脚趾死死抠住草鞋,这小窗关不得也开不得,开着吃饭要灌一肚子风,关上又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想到回房路过的其他隔间,无一人用得起油灯,便知那十文的月银屁用不当。
没来由的恼怒由心而发,褚朝云扔开那馍,趿拉着那双破鞋一路上木梯,大步走去了船尾。
她目光垂直的望着河面,一片片涟漪泛过,褚朝云手指狠狠攥紧,这种日子她实在过不下去,一定要想办法改善改善才行!
机灵的小姑娘
苦了几日后,褚朝云总算摸透这条花船的规律。
花船营业虽在午时初,但他们寅时末便要起身准备,先逐个角落的清洗一遍上方三层雅间,而后才是早饭时间。
由于蕤洲不设宵禁,所以基本每晚,客人们都会畅饮至子夜。
褚朝云在天还未亮时便醒了,也不是她多有闻鸡起舞的精神,实在是冻得睡不实,还不如早些起来活动活动,身体还能热乎一点。
而起得早还有另外一个好处,便是不用抢洗漱间和茅房了。
由于船上做工的人多,管事的便在船头、船尾各设置一间茅房出来,船头隐蔽小仓的茅房是供客人们使用的,船工们则集体去船尾那处。
船尾茅房边上,栅栏样的木条简易围出一小块来,便算是一个简单的洗漱房了。
不过让褚朝云苦恼的事确实有点多,除却洗脸没有洗面奶,刷牙没有牙刷,更让她接受不了的便是如厕没有厕纸,而洗漱间还不能洗澡!
每每需要做这些事时,褚朝云的情绪便在“委屈”“无能狂怒”“崩溃想哭”“逐渐平静”中来回斗转,直至彻底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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