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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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2页)

陆良此时更加不吝啬他的欢快,大掌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背,嗓音温润:“一辈子才一回的事也无须太匆忙,便是县衙的人追过来我也有办法摆平。我先前真怕动身去北疆还将你娶不回家,当中的变数有谁能猜得透,幸好老天助我。”

花月想到这个朝代下潜藏的暗流,无不担忧道:“听说北疆这会儿正乱得很,你非去不可吗?路上凶险……”

陆良将她扶坐在一边笑道:“不妨事,这次去带的都是手脚功夫好的兄弟,我们早就想自己起炉灶干活了,难得九爷给指了条路,若是把这条路走通畅了就不愁以后没好日子过。我说过要让你过好日子,便不会食言,你且信我,用不了多久的。”

花月知道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个人别扭了又小半个月,便是定下来能相处的日子也不过才一个月,男儿志在四方,虽然艰险却也是好事,从古到今,哪家的富贵日子不是踩着风险过来的,在这个朝代更是得踩在刀尖上行走。她不会去做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阻断了他的梦。

花月回到家,看到忙着喂鸡吃食的娘,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一切就交给陆良吧,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她的心已经坚如磐石,这辈子陆良是好还是坏,她都跟定他了。

第二天金黄的太阳光温柔地照耀天地间,蔡氏将洗过菜的水倒在空地上,正要转身回屋里,见院子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颜色鲜艳衣裳的妇人进来,喜气的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这可是花家嫂子?我是镇上来的媒婆,替陆家的陆良来求娶你家姑娘。”

蔡氏当即浓眉紧攒,不悦道:“这个陆良怎么这么不消停?劳您费心跑这一趟,我家女儿还不愁嫁人。”

灶上熬的粥已经泛出浓浓的香味,花月掀起帘子正要开口问娘要不要盛到碗里,看到娘和一个妇人在院子里说话,转念一想猜到是陆良请来的媒婆,走过去听到娘还在拒绝,赶忙拉着她的胳膊说:“天这么冷,怎么在外面说话?快些进去吧。”

媒婆喜滋滋地打量了眼花月,陈赞道:“这就是花家姑娘了吧?生的这般俏,怪不得陆良费心把我从镇上叫过来,花家嫂子,你看这两孩子长得这么登对你怎么就不同意呢?我瞧人家后生可是上心的很,带了很多东西在外面等着。”

蔡氏瞪了眼花月,女儿这样子她怎么还不明白?如今这丫头一心向着人家,她要是拦着估计这丫头心里就不舒坦,看了眼站在院子外面两手提着东西的陆良,没好气道:“在外面杵着做什么?让别人以为我花家怎么你了。”她不得不说这个后生生的实在是俊挺,两手提着东西的模样都让人觉得养眼。

陆良平静的脸上顿时眉开眼笑,娘给他准备了不少东西,他想着今儿就将这件大事给定下来,自然诚意得足些。

蔡氏见花月和陆良两人对视着笑得欢,大有一种女大不由娘的感觉,吩咐花月道:“月儿,去找你爹回来,天天一起来就去外面溜达,能指望什么。”

花月应了声,冲陆良眨眨眼,心里却知道娘正不痛快,少不了要迁怒到爹头上。赶忙跑出去叫人了,倒想让大哥帮帮腔,奈何那个懒鬼还在睡。

蔡氏等女儿走远了,让两人先在屋里坐着,她径自走到旁边的屋子,高声道:“家里来客人了,你怎么这么能睡?昨天半夜当贼去了?”

这一声惊醒了熟睡中的花城,他有好几年没听过娘这般高声吼他了,登时清醒过来,匆匆洗漱过过去娘的屋子,只见陆良恭恭敬敬地坐在那里瞬时明白过来,娘这心里是吃味呢。昨儿他们已经合计过了在村里真挑不出来个合眼的人,娘不信邪,等了这么久却也没人上门,心里气闷的很,好不容易盼了许久也只来了个陆良,这般滋味……

媒婆待花城坐定才开口道:“宫里采选宫女这事把上上下下都搅得不宁,除了有把握攀上高枝的,谁家不是避之不及?花家嫂子你别不信,如今难找陆良这样心诚的人了,放眼看过去有多少人不是借着这个机会坑姑娘家?我当媒婆这么多年都看不过去,一个一个歪瓜裂枣还挑着人家姑娘的不是,这两片嘴可怎么说的出来哟!我想嫂子现在也寻不到个和心思的人,月儿姑娘和陆良两个人又彼此生了情意,做大人的不都是盼着孩子好吗?要我说您也别犟了,自己痛快能志几个钱?总比看女儿日子不好过强不是?”

蔡氏又何尝不晓得这个理,她就是忍不住担心,晚上做梦都是陆良招惹的恶人找上门来欺负她女儿,想多了总觉得有一天会成真的。这天下间成天出的都是什么事?见天儿的不让人过舒坦日子。良久才叹了口气:“等她爹回来再说这事。”

第三十九章

来者是客,花城给媒婆和陆良倒了两碗白水,坐在娘身边看着越发冷下来的气氛,开口道:“镇上该是闹得更凶罢?”

媒婆叹了口气说:“可不是?比敌军入城还要让人心慌,不怕你们笑话,就连我这媒婆的日子都跟着不好过。不愿入宫的干脆自己寻人家了,匆匆忙忙连这些个规矩都不讲究了,对我们靠这个吃饭的人来说可真是苦不堪言。不过如今镇上倒是热闹的很,挨家挨户挂红办喜事,可是近百年来头一遭这么热闹。”

花城看向娘本着的脸,笑着说:“看来过不了多久,村里也得这么来。娘,我和二妮的亲事也怕是得往前提了。”

蔡氏两只眼睛一直打量着坐姿笔挺的陆良,瞧模样果真是个难得的俊朗后生,正正经经地样子,谁能知道骨子里却是不让人省心的?

花月快不跑到村口只见爹正皱眉抽旱烟,不时和年纪相仿的男人们说两句话,有人推了他一下他才看过来,站起身走到花月身边问:“怎么了?跑得这么急?”

他方才还和几个兄弟说女儿的亲事,把村里的后生全都过了一遍也没找到个合心思的,看着长得跟花似的女儿忍不住叹气。

花月垂着头,耳廓染上层层红霞:“陆良带着媒婆上门来提亲了,娘让我来喊你回去。”说完又有些忐忑地问:“爹,你和娘是不是都看不上他?”

花大拍了拍女儿挽着自己的胳膊,笑道:“以前问你怎么不承认对他有心思?”

花月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恨他不管不顾的劲儿,明知道我们是要脸面的人家,他还使那样的手段来逼我,谁心里不气?他当谁都和他一样,把什么都看得淡?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还做这样不着调的事。”

花大笑着摇头,自己的女儿长大了,嘴里数落着陆良的不是,那眉开眼笑的样子分明是欢喜的紧,他望着前面幽幽说道:“这两天我和你娘都愁得很,昨儿倒是有人来问却不想是个鳏夫,被我给撵走了。你娘怕你听了难过,拦着不让我说,再怎么难我和你娘也不会答应那些埋汰人的事,我花大好端端的闺女可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肖想的?如今你既然中意陆良,只要他待你好,我便不会拦着。”

两人走得不算慢很快就到了家门口,花月有些为难地说:“我娘好像不乐意,我出来那会儿她脸拉的好长,很吓人。”

花大摸摸女儿的头发,笑着安抚道:“她就是心里别扭,本来打算多留你两年,哪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要是定下来你就要嫁去别人家,谁能高兴的起来?嫁女儿不比娶媳妇,自家少一口难受的很,别人家添了人自然是高兴的。别理她,进去吧。”

两人进了屋子,身上还泛着深深的凉意,陆良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称道了声:“花叔。”

花大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坐着不用这么客气,径直走到蔡氏身边坐下来,轻声道:“我就不兜圈子了,咱们把话都放在明面上来说。陆良,我闺女中意你,你要是诚心待她我二话不说同意你们的亲事,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但凡你敢有半点亏待她,可别怪我拼着这把老骨头找你算账。”

陆良双手放在腿上紧抓着衣摆,神情无比认真坚定:“花叔花婶担心的事我大概都猜得到,我在外面做的都是正经营生,不曾与任何人有纠葛,这么多年花叔和花婶可听过有人上我去闹事?上次是我做出有损花月名声的事,是我不对但我并不后悔,我真心待见花月,没法看着她嫁给别人,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要将她的亲事搅黄……”

花月神色变了几变,这个糊涂人怎么能将这话说出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娘的表情,生怕她动怒,却不想娘竟忍不出笑出来,方才的沉默一扫而光,见众人不解地看过来,摆摆手道:“我还是第一回见你这么实在的人,罢了,我如今也不做恶人了,只是你当初与我说的话可别忘了。”

陆良英俊深邃的脸部轮廓瞬时泛起一抹如日光般耀眼的笑,唇瓣动了动,好一会儿才开口:“我……花叔花婶……”

媒婆却是笑个不停:“今儿可是我讨了便宜,连话都没说几句事就成了,这后生关键时候脸皮怎得这般薄,得了往后的事我来就是,总不能让你的银子白花了才是。”

接下来的事自有人忙着商量,花城这些小辈呆着也帮不上什么忙,三人便到隔壁屋里坐着,花月意外的发现大哥与陆良谈话的样子很是熟稔,两人像是认识许久的朋友,要知道不久前大哥还很不待见陆良,此时更是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有事瞒着我。”

花城抿嘴笑笑,看着陆良说:“如今你也算得偿所愿,我爹娘向来疼她,往后生活在一起,即便她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也要让着她些。”

既然事情定下来,称呼也当改一改的,只是陆良比花城大了四岁,依着辈份实在叫不出那声大哥,只是点头应了,嗓音如沐春风般:“我自然知晓,我比她大了七岁,总不好和她计较什么。更何况我们两家离得这般近,她若是受了委屈,走几步便能回娘家来,话是这般说,往后家中一切都在她手中掌管着,我得好好巴结着才行,万一惹怒了她,不给饭吃可不是可怜的很?”

花月被他这话说的没了脾气,也跟着大哥笑,潜在心底的不安与彷徨好像在此刻归于平静,如今一切都成定局,迷雾散尽后灼灼的光照量每一处角落,温暖又满怀喜悦。

陆大娘在家里等了许久,什么都做不到心里,看到儿子春风得意的回来,赶忙迎上去问:“你这样子可是事成了?阿良,你这样算不算趁人之危?若是事情过去后落了埋怨可怎么好?”

陆良拢着娘的肩膀笑着说:“娘,你想这么多做什么?在我眼里只要花月嫁过来,我对她好,她的心只要不是石头做的肯定能捂热。我盼了这么久,终于了却了压在心头上的大事。娘,明儿我送您去花家,我去找秦师傅让他帮着张罗做席,如今很多规矩都省了,这样也好。不管和村里的人怎样,这场亲事总得办得风光些。”

陆大娘点了点头:“把你的亲事办了,我这辈子该操的心总算完了。你大哥虽说混账对媳妇却是好的,你也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

“我知道,娘不用担心。”

花家四口人吃过饭照例坐在一起打发黑夜中那段不困的时间,花月还是不打算放过花城,当着爹娘的面问出先前的问题,引得花大和蔡氏放下手中的活看向花城。

花城双手搓了搓,看着爹娘说:“爹娘可还记得我十六岁那年去镇上干活,回来落了满身伤吗?那个时候莽撞,什么也不懂得罪了恶人,后来才知道那人背后势力极大,便是惹了人命官司也能安然无恙,他本来是有心打死我的……是陆良路过拦下来才让我活到现在。要不是那天有人同我说起,我怕是这辈子都不知道。”

花月虽不知道花城十六岁那年到底伤成什么样,可是在古代这种被人夺了性命也没处说理的地方,救人一命那可是天大的恩德。她抬头看过去,只见油灯下两张沧桑的容颜上都是不可置信,他们以前鲜少和陆家人往来,对陆良这个人的人品好坏并不放在心上,却不想这人竟然……《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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