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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贼匪聚在一起指指点点还笑得很大声,大尧心底的火气蓦地窜起来,撸起袖子骂道:“他娘的,欺负我陆哥,怎么得也得和我这大块头动手才对,陆哥要是伤了半点,老子放火烧了这座山,一个都他娘的别想活。”
陆良向来耳力好,听大尧这么说,忍不住笑出声来,刀疤男皱眉骂:“还有心思听人说笑,看来不扭断你的脖子你就不知道怕。”
众人眼看着刀疤男伸手要掐陆良的脖子,却见处处挨打的陆良突然一个转身灵活地从他的桎梏中抽身出来,像是在告诉众人方才不过是一场试探,只见陆良三步并作两步转到道疤脸的身后,在他要转身时,微弯身子,在人们未曾注意时单手卡着他脆弱的喉咙。
陆良使了十分的力气,隔断了刀疤男的呼吸,只是这人力气依旧很大,抓着陆良肩膀的手同样使了不小的力气,陆良待他两眼翻白手上的力道松了些,才抽身出来,一脚踹在他心窝,刀疤男顺势向后倒去,颇为狼狈地大口吸气。
陆良揉着被这人抓疼的胳膊笑道:“我家中还有美娇娘等着,我可舍不得将性命交代在这里,我瞧你招招都坦荡,想来是个正派人,方才的话该是不会反悔罢?”说着看向那个被他打断的男人,轻蔑道:“爷要是想杀你,就不会打断你的腿那么简单了。”
刀疤男好一阵才缓过来,一张脸涨得通红,摆摆手道:“好小子,一动手就是要人命,我就喜欢你这股劲。我王成的话自然是做得准的,往后谁要是敢不长眼的刁难你,不用你开口,我就处置了他如何?你往后若是来往北地,我让我的兄弟一路护送,赚几个银钱花花可成?”
陆良大笑道:“自然可以,能得你这话,我们往后也能省时省力些。此时尚有急事在身,天色不好,我等赶着在天黑前在蒙城落脚,若是有机会,我陆良定与你大醉一场。”
程连只觉得眼前发生的像是一场闹剧,贼匪不是杀人劫财吗?为何这次却是这般轻易的就解决了?他虽不管事,可看过不少人,方才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在看向陆良时眼睛里是满满的欣赏,他忍不住细细打量了陆良几眼。能让女人们动心的相貌,眉眼间含着淡淡的冷厉之气,深邃乌黑的眸子深处藏着一抹凶狠和嗜血,便是极为寻常的坐在他身边都有极强的存在感,让人无法忽视他。
程连突然明白过来,为何眼高于顶的九爷能这般看重这个人,更是那般随意的将价值近万两的货物交给他来押送,九爷原来已经将陆良身上所有的能力都发掘出来了,因为深知所以信任,怪不得陆良能被九爷赏识这么多年。
这几天花月却是莫名的心神不宁,老是梦到陆良遇到不测的梦,他已经走了二十多天了,连点音讯都没有,但愿他能顺利办完事早些回来。
第53章
花月这几日都睡不安稳,总是半夜被噩梦惊醒,脑海里一次一次闪过陆良浑身是血的站在她面前,两只不再转动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说:“花月,我想你了。”
跟鬼一样的样子,她心里很急却也怒自己梦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早上喂猪和鸡吃食的时候,忍不住小声地骂:“你要是敢有个什么事,追到我梦里来,我往后天天骂你,非得把你骂醒才成。”
猪圈里的猪肉滚滚的,大哥说这几天会有人过来收猪给的价钱也公道问她要不要一块卖了,她昨儿想了想也觉得卖了好,年关将近,大雪也多起来,就算再怎么精心照顾也不见得能多长几斤肉,卖了人也不用跟着提心吊胆。
以前她总是嫌弃陆良缠着她,现在倒好,轮到她天天想他了,也不知道他们这一路可还顺遂?现在有没有到北疆?亦或已经在回来路上了?
回去屋里婆母已经做好了早饭,陆时两口子那天之后再没有上门来,二妮昨天来串门的时候说陆时这几天不在家,乔娟逢人就说上京城去找公公了,现在全村的人都当陆大娘是被人抛弃了,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这话她们自然不敢给陆大娘听到,在她进来的时候,两人赶忙转了话题。
倒是翠莲偶尔会过来陪她们说说话,还会带些自己做的吃的,花月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她好歹吃得是陆良留下来的银子,翠莲家里连个赚钱的男人也没有,日子还指不定过得有多难,家里有个什么也会给她装些,就当礼尚往来。本该是剑拔弩张的关系,如今却是意外的和睦,坐在一起聊天干活,时间也过得快些。
“娘,我哥说这几天有收猪的人来问我要不要卖掉,您看?”
陆大娘手里还在忙阵线活,听了笑着说:“你看着办就是,阿良在你入门前就和我说你往后是咱们陆家的掌家人,有你在我放心。”
花月被婆母调笑,脸刷的变红了:“娘,你听陆良没正经,没有的事儿。我想着冬天了,什么都娇贵着,要是一个不小心染了病一年的心血不就白费了?还是早些卖的好,我瞧着咱家的猪都长成了。”
陆大娘放下手里的东西,握着花月的手笑道:“娘是说正经话呢,往后着家里就全靠着你们两口子了。娘熬了这大半辈子,力气早在拉扯他们哥两的时候用干净了,我只求过个轻快日子就成。”
花月脸上的羞涩还未退,揽着婆母的胳膊说:“我们先吃饭吧,中午我回趟娘家,跟我哥把这事说了,到时候他直接带人来就成。”
陆大娘笑着点了点头。
花月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刚进村子的春芽,本不想理会她,只是不经意看到春芽的眼角处乌青一片,就连脸都看着有些肿便多看了两眼,谁知道春芽让车夫停下驴车下来就是一阵低骂:“看什么看?现在我站在你面前让你看个够,我现在这个样子你看了高兴是吗?花月,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是啊,我喜欢陆良,你抢走了我的意中人,你很得意吗?我告诉你,别高兴的太早,等陆良回来的时候有你好果子吃,从现在开始你不如盼望陆良不要回来。”
此时的春芽像是个失了心智的人,面向凶狠,咬牙切齿地样子,让花月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对她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唇角微微扬起,毫不在意道:“哦?我倒是想知道陆良要给我带什么好果子。”
春芽看着花月那般云淡风轻地离开,心头的火气更大,她那个向来听话的相公居然喝醉了酒动手打她,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和婆母大吵一架就跑回来了,才成亲没多久就敢对她动手了,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这一次她非得把他们母子给治得死死的,绝不轻易回去,重新坐上驴车,对着车夫道:“走吧。”
此时的蒙城像是被一层雾给包拢,透着死气沉沉,寒风呜咽叫嚣,看得见的沙尘扑面而来,对于不习惯这种天气的陆良他们来说,不时就得用袖子遮着口鼻。街头的行人都是匆匆而行,偶有几个胡人装扮的男女从眼前经过。一行人疲累不堪,实在没心思乱看,在一处客栈住下来,打算第二天再去给向程家订货的人送货。
这一夜陆良没有睡,他坐在客栈大堂里独自饮酒,过了子时听到有人将门拍得震天响,连连打哈欠的掌柜小心翼翼地将大门打开,只见进来的是胡人装扮的两个人,瞧着像是主仆,主子模样的男人穿着奢华的皮毛外衣,一张脸严肃中带着傲然森寒之气。
“你就是九爷说的那个陆良?”
倒是没想到这个外族人说得一口流利汉话,陆良点点头:“想来您就是九爷口中的那位贵人,不过当初九爷叮嘱过,需得见到信物才能交货。”
那人勾唇一笑:“倒是谨慎,见到本王还端着那套死规矩,成,把东西拿给他。”
陆良比对着侍从手上的玉佩,点了点头:“这便与我来取货罢,九爷说您是个重信义的人,派小的来放心。”
那人咧嘴笑了笑:“九爷是怕我骗他不成?放心,蒙城是你们汉人的地界,本王在这里生事讨不到半点好处。这是交货后的银子,二十万两大通银庄的银票,点清楚。”
陆良自然不会真点,这样有身份的人犯不着在银子上戏耍他,若是有别的心思,大抵现在该是一刀捅死他了。将人带到货车前,陆良冲看守的兄弟点了点头,将最上层的程家的货物搬开,在中间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藏着的赫然是散发着冷厉寒光的兵器。
看着胡人王爷的手下将货全部搬走,陆良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买卖,靠着一股胆气从清河县来到北疆,这一夜终是能睡安稳觉了。
这一夜他居然梦到了花月,含笑的俏脸,肌肤莹润白皙光滑如玉,还有从唇齿间溢出来的轻吟,熟悉又让人留恋不已的触感像是一处漩涡,让他心甘情愿的沉沦。
第二天早上,刺眼的光让他从沉睡中苏醒,揉了揉眼,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忍不住勾唇一笑,因为太过想念占据着他整颗心的人,在无事压在心头的夜竟会做起这般绮丽的梦来,他换了干净衣裳,打开门正要出去,却见程连抬起手正要敲门,陆良疑惑地问:“程二爷可是有事要吩咐?”
程连如今哪敢在他面前摆架子?这人可是他往后的保命依仗,当即笑道:“送完货我要去挑些毛皮和特产回去,总不好白来一趟,现在谁都盯着北地的这些东西,在他们来之前,我们程家先得把这条路子给走稳了。你如今闲来无事,不如与我一同去,顺便给嫂子挑些好看的首饰。”
陆良听罢抿嘴轻笑,抬抬下巴道:“吃过早饭便去罢。”
今儿天气好,太阳温暖,风也刮得小了些,来来往往的人放慢了脚步,在街上挑选着需要的东西,只听两个妇人略带感叹地说:“真希望战事赶紧停了,听说沿途路上的贼匪将来往的商人都吓跑了,茶叶、丝绸都成了稀缺物,比平时贵了好几倍。”
程连听着嘴角勾起来,这一次可能赚不少,趁着这等形势该是多跑几趟才好。
陆良的眼睛却是盯着街上的小物件,瞧着有趣的便会买一些,北疆的首饰不像他往常见的那般秀气精致而是大气中承载着些许野气,看来有种别样的风情。待程连与要货的掌柜结算了银钱,他们便一同去了皮货最为集中的集市,拖了战事不平的福,北疆的皮货生意一直低迷,同行间相互压价,让原本最为冒尖的毛皮成了堆积在库房中落灰尘的心头大患。
在一摊如死水的集市中难得见从南方的人,消沉的人们顿时来了精神,热络地朝着陆良他们介绍自己的货。
往时贵重的皮毛现在便宜了不少,陆良在程连挑选皮毛的时候,竟自走到一处摊子前挑了几块在自己能承受范围内的毛皮,想着回去让娘和花月做两件御寒的衣裳,他自然不敢忘了丈母娘和岳父、大舅子,身上的银子就这般花了大半。
程连见他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带着笑,忍不住开口道:“虽说你是拿钱办事,不过这一路要不是有你将那些个贼匪给解决了,只怕我如今已成了路上的一道亡魂,我爹给的那些银子怎么能顶的上我的这条命,你手里的这些东西都算在我头上,算是我程连对你的谢意。”
陆良摇头笑道:“本就是我份内之事,不必了。”
程连却是执意要给,陆良只得说:“下次再说罢,给我家娘子带的东西怎么好让你出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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