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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捂嘴偷笑:“你是花家的功臣,到时候让他多疼疼你,保管你什么事都乐意做。”
二妮笑骂了她一句嘴里不说好话,说着将自己藏在被子后面快要做完的衣服拿出来,眉眼间透出一股小得意:“等你哥动身走,我正好做完,他们怕我伤了眼睛不许动针线,只是他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该给他备什么,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个。”
本是高兴的日子一说起离别的话,谁也忍不住一阵叹息,过日子都是这样的,除非有踢下星辰的本事不然这种事只能咬牙挺着。
过完年没几天陆良去了趟县城专门拜访那天再路上遇到的杨金,他想劝这人重操旧业跟着他一块做。这一次去北疆将各路人在打点一遍,回来休整后也可分两拨上路,买卖是这些做掌柜的抢,他只管自己的腰包扁不了就是。
他今儿来的正好,杨金正打算外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活计,刚出门就和行色匆匆的陆良给撞上。
寒风凌烈的大街上,陆良和他浅浅地说了自己的来意,杨金抿嘴笑笑将人请进了屋,两人从日头正中天直谈到日落这才把事情给谈妥。
“大哥是经验老道之人,当中有什么规矩自然比我这才入行的懂的多,不瞒你说我有心思将这桩买卖长久做下去,便不能这般走野路子横冲直撞,请大哥多提携,至于酬劳断然不会亏待了大哥。”
杨金心里当然乐意,他从北边到南边走了这么多年,也曾想过自己起炉灶干个大的,可是身边没什么得力的人,如今虽然是帮着别人干,可看这年轻人一脸真诚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他也没道理拒绝,欣然应下来。
花月本以为他们会等天气暖和些了再去,哪知昨天老天爷才往地上盖了一层雪,陆良他们便要上路了,这一次心里有数便不像以往那样带许多累赘。
陆老爷为此急得吹胡子瞪眼,跟在陆良身后骂:“你是个天生穷鬼命?老子一大摊子家业在那里摆着你看都不看一眼,成天琢磨这些鬼东西有什么用?北疆那地方别人躲都躲不过来,你去凑劳神子的热闹?”
陆大娘在后面拉拉半天也没拉住,而等在外间准备动身的兄弟门彼此对望一眼不敢吱声,他们向来佩服陆哥,外面要是有谁敢说陆哥的不是他们铁定站出来好好收拾他一顿,可是这人是陆哥的爹……再说陆哥都没开口。
陆良被自家老爹逮着骂了一柱香的时间,这才无奈笑道:“好歹让我先试试自己是不是那块料不是?免得把你的家产全都败干净了,你不得心疼死?我不在家,劳烦爹多用心照着,这次回来给您带北疆的烈酒,一入喉那叫个痛快。念了这么久快出去喝点水,我和媳妇说两句话,不能让兄弟们等急了。”
陆老爷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赶出来了,看着外间屋子一个一个不像好人的年轻人,甩了袖子回屋里去了。
陆大娘对着一帮孩子小声说:“也不知道哪来的臭毛病,别理他,当自己今年三岁?谁有那功夫哄着他。”
一帮人顿时咧开嘴笑了。
陆良要叮嘱花月的话前些天就说的差不多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却更加舍不得,他总觉得两人之间应该有什么别的话要说,只是摸不着头绪。他的心里叫嚣着恨不得就这么将她装进自己的身体里,不管去哪里都带着她,以绝了自己的思念之苦。
花月在他的脊背上安抚地拍了拍,轻声说:“既然定了日子,趁着还早赶紧动身吧,等天黑前好找个地方落脚,别逞能,别亏待了自己的身子。什么都抵不过平安重要,可记住了,还有我哥……我不放心他,你在路上多照应他些。”
陆良失笑道:“你不说我也得上心护着,重活你都不用管,田地里的事我若是脚程快些正好赶得上回来收拾。我……不急再说罢。”他其实很想问花月这两天身子有没有别的感觉?他心底里想着要是在他离开的时候能得个好信儿,整个人更加有劲,可他也怕花月误以为他再逼她,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
这一次花月送她出了村口,没想到大哥早已经等在那里冲着她笑,这就是她亲哥,惯着她哄着她,其实他自己有时候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因为有陆良所以她放心。
花城将妹子拉到一边,红着脸说:“你有空就回去多陪陪你嫂子,死丫头看着深明大义,脾气倒是不小,哭的我脑仁都疼。我不在爹娘和她就得靠妹子帮我照顾着了,哥,谢你。”
花月点了点头,想开口却觉得喉头酸涩,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说出:“你放心,我知道,有啥事儿记得和陆良商量,他比你大看得远,干自己的少说话,平安去平安回来。”
花城摸着她的头笑着说:“哥比你多吃了两年饭,你放心吧,我拎得清。不好再耽搁,我先走了。”
这一次去北疆的人很多,他们上路了,身影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
花月转身的时候看到翠莲躲在树后面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笑着问:“嫂子,不放心大尧?”
翠莲垂着头脸颊绯红,好一会儿才扭扭捏捏地说:“大尧早和陆良混成老油条了,放锅里炸都不怕,我哪担心他,我来,我来是送送薛大哥,但愿他想做的事能成。”
花月瞬时明白过来,心里也跟着高兴,翠莲虽然有时候也会耍些小心思,可骨子里却是直爽的,比那些拐弯抹角时时刻刻想着阴人的更讨人喜。
“听起来像是有什么好消息,嫂子快些与我说说吧?你这么好的人,薛大哥我瞧着也是个靠得住的,要是能定下来挺好,你一个女人总归不方便。我倒不怕你还念着陆良,他于这事上真不是个好人,你……”
翠莲忍不住捂嘴笑,拉着她往回走:“我早死心了,他就是个死心眼,除非天崩地裂他或许能不在粘着你,我可等不到那么久远。薛晋他对我挺好,那春田在我家帮着干活,眼睛却是十分不规矩,他过来帮我又教训了春田一顿将人给撵走了,后来他时常来帮忙说是为了答谢我帮他在陆良面前说话,他这人还端着一本正经的架子,却不知道他转转眼珠子我就摸清他想什么,倒是有趣的很。”
花月见她眉眼弯弯,脸上是止不住地笑,那副样子分明是动心不已。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眼看到陆良时候的情景,他低哑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像是春天的绵绵细雨敲打在她的心湖,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她心底里希望陆良能快些回来,只是话头上却不能催促他,走得稳些平安才是正经。
第88章
陆良从北疆回来正值阳春三月,沿途树木都冒出了绿芽,远远看去一层浅浅的绿意,只是寒意犹在,身上穿的衣裳足够暖,离家越发近,心里越发得意,不管去时遭受多少难,这会儿只有数不尽的欢喜。
花城和陆良紧靠着坐在车沿,风呼啦啦地吹在脸上不像先前刀子割肉一样疼,他这次出来带了些银子本来想给二妮和娘带些东西,却不想给那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和次等毛皮给吸引得走不动路。
皮货是北疆盛产之物,上中下最次等分得甚是清楚,便是最次等也是御寒的好物且卖得相对便宜,他便多买了些,自己拿回去不管是走街串巷还是往别的县城去总归有人要的,总得来说并不亏。
陆良这一次赚得比上次多,沿途与时常打交道的店家攀讨了几分交情,也带着兄弟们认清楚了每一条道上的拦路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不是一锤子买卖,这条路得好好养着才行。这次回去就能分两拨走,也能多接一桩,到时候日子过得更舒坦。
回到清河县他照旧先去拜访了九爷,留了两坛好酒,两人说了阵话,九爷就笑着轰人,只说他的心思不在这里,就不强留他陪自己费时间了。
陆良抬头扶着额,嘴角的笑微微扬起,离开九爷府上,转道去了首饰铺子挑了支粉梅娇艳的簪子这才去搭车。
却不想走至半路上被先前急着送货去北疆的掌柜的给拦了,那愁眉苦脸的样子竟比先前见过的还要憔悴,细细问过才知道原来是那批货还未走多远便被强盗匪贼给截了,虽说费了周折抢了回来,却也折损了几分,经此一事便是摩拳擦掌想要试一试的人都绝了念头。先前那几个都是个头大有劲的爷们,哪知道却还是吃了这等苦。
陆良心中有数,但凡出来抢的没几个胆小的,只有拿着命和他们拼才能吓住这伙人,光有力气却不行。他笑着与这掌柜说定了时候再来找他,家中有事便先回去了。
那掌柜见他两眼猩红,身上衣物褶皱满满,胡子拉碴及缺觉也只得应了,人又不是牲口哪能没完没了的转,更何况是自己有求于人,只得道了句:“静候佳音。”
花城第一次出远门,虽说看了眼界,心里很是惦记家中的人,二妮的肚子想必应该更大了,听陆良还要拜访故友,他实在等不及就和一帮兄弟带着自己买的一堆东西回了。他先回了趟家,将东西放好便转身去了妹子家。
娘说他们走了小半个月,花月的肚子就有了喜,这会儿也在家里养着,亲家母天天地伺候着,自己的女儿没找错人家。花城心里高兴,本来就打算给妹子带个话说陆良很快就回来了,让她别着急,想了想从给自家孩子带回来的小玩物中拿了个秀气的走了,他总觉得二妮这胎是个儿子。却不想后来他的儿子变成了闺女,花月倒是生了个儿子。
花城进了屋先去和陆老爷和陆大娘打了声招呼,这才去另一屋看自己妹子。花月正对着光看自己绣得鞋垫,感觉有人进来,抬头见是大哥欣喜地笑道:“回来的这般早?我对着上次的日子算,以为还得有半个月才能回呢。”
花城此时的样子算不得好看,邋里邋遢的,将手里的小玩物递过去笑着说:“往后有两个小家伙闹着,日子该是过得更加有趣。我先回了,等过两天再来看你,瞧瞧这模样,要是我的小外甥见了怕是要吓坏的。”
花月听着抿嘴笑了,柔声道:“大哥放心,我们娘两不嫌弃你。”
花城回到自家,进屋后见二妮娇小的身板站在娘身边,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肚子,心里顿时泛起一片柔意。
蔡氏却是皱着眉头,瞧着眼前这一摞皮货,转头问道:“你买这些做什么?”《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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