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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第191章……
第191章
林清每天都会抽出一会查看暗部整理的消息,今儿早暗部送来的消息不多,但有一条是皇帝的行程,李明霄会前往国子监视察。
冯石岳这么着急将事情盖棺定性,也是因为如此,知道皇帝在国子监的人不多,这刺客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皇帝在这个时候过来,若被证明事情就大发了,怕是整个国子监从上到下都得撸一遍。
不过林清也知道,李明霄其实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大概就是来看她的,所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帝必定要过来。
国子监众多学子,其实真正知道皇帝长什么样的寥寥无几,所以大家伙这会只是单纯被眼前的阵仗给吓到了,再看祭酒那小心赔笑特别不值钱的样子,心里多少都有点猜测。
祭酒姓张,瞧皇帝没打算公开的样子,也不敢叫皇帝,“公子,这事儿冯司业已经审理清楚。”
冯石岳走过去,恭敬的作揖行礼,然后才道:“我已查明,确是杨萧贪图钱财,贼喊捉贼。”
李明霄看了一眼杨萧,眸里流露出一丝无奈,好像在说怎么回事,上个学都能遇见这事。
林清更加无奈,她也不想啊,哪知道换个身份也能被盯上。
不,杨萧这个身份并无特殊的地方,那青衣人应该不是冲她来的。
林清又将之前的行动在心里过了一遍,那间屋子只住着温亭湛一人,她并未有什么特殊举动,只是拿起两样东西……
是帕子,还是花票?
林清心思翻滚,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上前一步,下巴微微扬起,“说了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贼喊捉贼?不过是某些人故弄玄虚的把戏罢了。”
冯石岳这下也是动了真怒,皇帝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若真被这个杨萧败坏名声,他只怕要在司业这职位上干到死了,“你藏起的匕首和银子都已经被找出来了,竟还敢不认!”
“冯司业这是看见我将东西塞进去的?”林清似笑非笑的睨着他,而后视线一扫,从众学子的脸上一一扫过,直至薛宁,又慢悠悠的收回来,“还是说诸位同砚有谁看见我杨萧将那两样东西塞进柜子底下?”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站出来。
冯石岳目光如炬,哼道:“你这是强词夺理,抱赃叫屈!”
李明霄听他这么说林清,心中怒火涌起,眸光渐冷,连声音都带着寒意,“我倒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在柜下发现东西,便认为是她所为,若刑部都像你们这样审案子,这天下还不知要出多少冤案错案。”
他一开口,张祭酒的心就是一哆嗦,他这下是清楚了,皇帝怕是要给那位学子撑腰,无论如何这事马虎不得,他怒瞪冯石岳,“公子说的在理,此事的确是冯司业做得不对,不如现在就派人去刑部报案,过来问审。”
冯石岳没想到祭酒会这么说,他虽没什么查案的经验,但偶尔闲暇时也是读过不少卷宗的,但凡国子监有个什么事情都是他出面主持公道,这么点事哪里能难倒他。
必然就是杨萧不知从何处得知温亭湛手里有二十两银子,于是哄骗薛宁这位爱惜师弟的好学子,又借机将人支走,故意砸乱屋子,划出那些刀痕,做成被刺客袭击的场景,再将匕首和银钱藏在柜子底下,只等日后取出。
有理有据,冯石岳觉得他根本没错,整体案情就该是这个样子,但凡换个人说话,他都能毫不犹豫的怼回去。
可李明霄不行,那是皇帝,错的也得是对的,他只能憋着,不服气也得憋着。
李明霄只一眼就看出冯石岳脑子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倒也不必如此麻烦。”
他看向林清,故作严肃,“你说你冤枉,可有证据?”
皇帝都把台阶递过来了,林清也就顺势下了,扇尖向那寝舍一指,“就在那寝舍之内。”
“现在正好得空,便听你说上一说。”李明霄率先走进寝舍,接着是吴德海与连问之,而后才是祭酒与冯石岳,后面还跟着几个身着绿色官袍的官员,不知姓名,其他人则被禁军拦在外面。
这屋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几个人往里面一站就满了大半。
林清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停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冯石岳瞪着她,一甩袖子,哼了一声,“今日本官便在这等着你的证据,看你如何狡辩。”
林清懒得搭理他,扫了一眼整间屋子,对手仓促布局,其实很多证据都是站不住脚的。
她看了眼被放在书案上的匕首和银子,顺手拾起那银子掂了掂。
薛宁与盛远、乌岑就站在门口处最前方,盛远和乌岑见状纷纷露出不屑,盛远鄙夷道:“还说不是贪财,当着祭酒和司业的面还惦记银子呢。”
便是薛宁也垂下眸子,掩盖住眼里一闪而逝的轻蔑。
“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这银子与银子可是也不一样的。”林清又掂了掂手里的银锭,“这锭银子色泽光亮,银身偏软,纯度极高。”
“京城有权融银的钱庄就那么几家,能提炼这么高纯度的可不多,是刘家的汇通钱庄,是官改私银。”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这银子上手一掂还就能知道是从哪家钱庄出来的?而且连来路都门儿清,这怎么可能?
冯石岳双目一瞪,“你休要胡扯,这银子又没印记,你怎么就能知道从哪里出来的!”
盛远站在门外附和,“冯司业说的及时,杨萧上下嘴一碰,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林清像看傻逼一样看着他们,“铸银时会有损耗,十两的银锭铸成银锭之后并非真的有十两,前朝有位宰相便借此贪腐,十两的银子熔铸之后成型的银锭不足九两,而后将余下的银子充作火耗进了自己的口袋。”
“后来先帝开国之时,为免再有官员钻此漏洞,便规定以十两银锭为基,民间私银熔铸成品为九两五钱到九两七钱,官银重铸成品则要求在九两八钱以上,少于此便是次品。”
林清将银子放在吴德海手中,“这锭银子,重量在九两八钱之上。”
众人听到这话还是不太相信,那么微弱的差距,怎么可能手一掂就知道,盛远还想嘲讽几句,结果吴德海已经找来小秤,将银子称了下,“却是九两八钱,分毫不差!”
这话犹如一滴水滴入沸油,顿时炸了锅,众学子惊讶过后,又是响起阵阵议论声。
谭文轩呆愣愣的看着林清,喃喃自语,“竟然真就对了,这手怕不是金子做的吧?”
他离盛远等人很近,近到这些话一字不差的传入那几人耳中,盛远和乌岑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有些不敢去看薛宁。
薛宁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好似担心的看着林清。
冯石岳一张脸也不太好看,“便是能确定这银子是官改私银,也不能确定是从刘家的汇通钱庄出来的。”
林清:“银子存放久了,外观会逐渐,这银子亮成这样必是今年铸的新银,而今年工部的单子恰好落在刘家的汇通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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