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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国冷哼一声,没搭理他的狡辩,而是直接道:“既然你来了,你就说眼下这事儿要怎么处理吧,解决厂里职工之间的矛盾本来就是你们厂办的本职工作。”
田喜光只好不断应是,心里却不停骂骂咧咧李卫国故意坑他。
明明那姚家老太太都受那么重的伤了,保卫科完全介入也是可以的,干啥非要叫他们厂办出面。
尤其他上午才被孙红巾这个泼妇威胁了一通,心里面一直惴惴不安,生怕孙红巾给他来个狮子大开口,回头他不好和桂南区街道那边说和。
他甚至还想万一孙红巾真的狮子大开口,他要怎么才能安抚住她,结果没想到只不过一个午饭的时间,这个泼妇竟然又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田喜光有时候都忍不住想孙红巾这个泼妇是不是专门克他,可在看见手拿菜刀并不住在姚根宝身上乱划的简秾后,田喜光就什么都不想了,只不停暗道幸亏上午的时候暂时安抚住了孙红巾。
之后不管孙红巾提出什么条件他也不管了,那是她和程家的事儿,跟他无关。
他也不想再攀关系了,只想别真惹到孙红巾,然后被她利用简秾这个傻子弄死。
是以在本来就被孙红巾拿捏住了的情况下,又有简秾这个傻子在一旁掠阵,田喜光已经本能偏向了孙红巾她们。
他直接开口问道:“孙师傅,我刚刚大致了解了下,这事儿确实从头到尾都是姚家人挑起来的,你们也只是反击,所以整件事怪不到你们,他们确实应该给你们赔偿。”
说到这儿,田喜光顿了下。
他其实不想说下去了,只想叫姚家人赶紧把赔偿拿出来了事儿,但是又怕被人说身为厂办主任办事儿不公,所以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道:“但是介于姚家这老太太也受伤了,并且看样子伤的不轻,要不然你就意思意思,让他们给你们道个歉,然后再赔你们点东西,我看这事儿就算了。”
算了。
孙红巾嗤笑。
今天在场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在心里想要算计她的秾芽儿,要是她今天不下死手,彻底杀鸡儆猴,而是轻飘飘揭过,只怕不能真的震慑住一些不怀好意的人,过段时间,今天的事情怕是又会重发。
孙红巾正要开口,姚家老太太一看田喜光也偏向孙红巾,又有些坐不住了。
但是碍于几个儿子还在保卫科手里,姚家老太太不敢撒泼了,但还是努力争辩道:“明明是我们家的人伤的更重,凭啥还是我们给这家贱人赔偿!”
“我不服!我也不赔!”
田喜光待姚家人可就没有孙红巾那么和蔼的态度了。
除了因为他被孙红巾捏住了外,更多的是这家人去年因为跑了儿媳妇后就死缠烂打找他们厂办麻烦那件事。
天知道他们厂办的同志就是接到姚家那儿媳妇的求救才过去调解的,结果到头来却惹了一身骚,还被厂里领导专门开大会狠狠批评了一次,不仅扣工资、写检查,甚至还重新上了半年多的思想政治课。
只要一想到那段时候,田喜光心里就憋着一口气。
但他也不能无缘无故找姚家人麻烦,所以只能把这口气憋在心里。
现在终于有机会出口恶气了,田喜光就道:“凭啥?你还有脸问凭啥?要不是你们姚家想要算计她们,要不是你们自己主动打上门来,人家孙师傅会打你们吗?”
“你们要不要看看这是哪儿?这是简家,不是你们老姚家,是你们主动上门惹事儿,难不成你们都打上门了,还叫人家孙师傅老老实实受着不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确实。
在场不少人都非常认同田喜光这话。
毕竟换成他们被欺负了,他们肯定也会反抗啊。
又有人开口劝姚家人赶紧道歉再给点赔偿算了,别一直闹着了。
可姚家这老太太从来都只从外人兜里掏东西,哪能叫人从自己口袋里掏东西。
她又想要撒泼了,但是余光瞥见还被保卫科扣着的几个儿子,只能再次忍耐下来。
但面上却依旧坚持,“我刚才说了,明明就是我们家的人受伤最重,要赔偿也该是孙红巾这个贱人赔偿我们,你看她给我烫的,还有我这牙都是她打掉的,还有我的根宝还被她家傻子拿刀威胁呢,万一那傻子真把我的根宝杀了咋办?结果你们这些当领导的不先去救我的根宝,反而还要我们赔偿,反正我不服!我就不赔!”
这老太太……
别说田喜光还有李卫国这些负责处理事情的了,就连过来围观看热闹的都有些急了。
不论是保卫科还是厂办为啥一直劝他们道歉,还不是因为简秾是个傻子,不可控啊。
只有他们道歉了,孙红巾那个泼妇心里的气出了,才会帮着劝简秾,她的宝贝命根子也才能得救啊!
那些看不过眼的深怕姚家老太太认死理儿,赶紧给她分析一波,还劝她别犟了。
这老太太对保卫科的投鼠忌器,心里正憋着火呢,可她又不怕旁边围观的,立马就冲他们骂道:“我呸!不是从你们口袋里面掏钱,你们当然想咋说就咋说!我看你们就是和孙红巾那贱人一伙的,想要害我们家!”
这给不少想要劝和的人气的,干脆把脸一甩,暗道等下就算孙红巾讹死他们,他们也不绝对不再多管闲事。
田喜光一看这样正好方便他再多出两口恶气,便冲着姚家老太太骂道:“胡喜妹,你看看你这是啥态度,到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你们姚家人有错,所有人都让你们道歉,你竟然还死不悔改!甚至连周围想要帮你们的群众你都能骂起来了,我看你不单单是想要算计简家占便宜,你这完全就是从思想根本上出现了问题!”
“你大张旗鼓欺负人还让人不反抗,不然就是人家的错,你这是什么道理?你这完全就是旧社会地主剥削阶级的思想,你这完全就是那种黑心资本家的手段,你这和当年入侵我们国家,在我们的家园烧杀掳掠,结果却不要我们反抗的小鬼子有啥区别!啊?”
田喜光这话不可谓不毒,甚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但他依旧没完,继续叉着腰指着姚家老太太,也就是他口中的胡喜妹,正义凛然地教育道:“来,你们给我解释解释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们是不是觉得现在的好日子过够了,想要回到旧时代,想要破坏我们眼下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幸福生活啊?”
“我问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是小鬼子留下来破坏我们人民内部团结的特wu啊,还是旧地主和资本家阶级,所以一直对我们现在的人民当家作主有所不满,这才处处惹事,处处给我们找麻烦啊?”
姚家老太太上一秒能扯着主席他老人家来哭天抢地,自然是明白田喜光眼下这些话的杀伤力。
她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平时骂人特别臭也特别利索的一张嘴巴张张合合好半天,却半个音儿都没能漏出来。
田喜光才不在乎呢。
他本来就是为去年的事儿出气,所以继续乘胜追击道:“我现在非常怀疑你们的身份,所以你们今天不仅要对孙师傅一家进行道歉和赔偿,还要重新进行思想政治学习,另外我还会请保卫科的同志详查你们一家的身份背景,看看你们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得意猖狂到底是有什么依仗。”
说着,他转头看向李卫国道:“李科长,这事儿就麻烦你们保卫科了。”
李卫国实在没想到田喜光这么能扯淡,但又想着眼下确实处处都藏着敌人的身影,说不得还真叫田喜光猜着了,便点点头,认真道:“放心,我们会严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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