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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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第2页）

“不讨厌，我很喜欢关西。”

三月毫不犹豫地回答。她生于斯长于斯，尽管关西带给她许多残酷的回忆，但这并不是这座城市的错。宗像礼司颔首：“喜欢是守护的前提。秩序应是能够保障权益与社会正常运行的存在。作为维护者，你该以你的道义为荣。如果执行者都认为是错误的秩序，那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如果有一天，这座城市的人都变成暴民，你会怎么做？”

“如果我有力量，我就不会让那件事情发生。”三月严肃地回答。“如果人们还有生活下去的希望，他们就不会变成施暴者。至于真正的罪犯，我会抓捕他们。让坏的人为自己所做的罪负责，让好的人能够正常幸福地生活下去。”

“那么，什么是罪犯？”

“违反法律伤害别人的人。”少女想了想。“因为一己私欲损坏别人的利益，这就是罪犯。”

“如果现在有一个人因为自己的孩子快要饿死，抢劫了面包店，杀了人。他是罪犯，该被判刑吗？”

三月点点头。

“如果十个人因为自己的家庭，为了不饿死而犯罪，他们该被判刑吗？”

三月犹豫了下，点点头。

“如果一百个人，一千个人，现在为了家庭能够活下去而围聚在这里。他们手无寸铁却攻击了警方，甚至杀了人。被判定为暴民，你需要对他们处以死刑。你会怎么做？”

“...”三月陷入了沉默，她想象着那样的场景。市民们为了求生而围聚在街头，被警察持枪杀死，他们的血流在街道上。毫无疑问，他们是扰乱公安的罪犯，但他们更是想要活下去的普通人。她也是其中一员，人在什么时候最有血性？

在退无可退的时候。

她抿起唇，回答王的询问：“我做不到。”

“在成为罪犯之前，他们首先是想要活下去的普通人。没谁是应该死的。”

“但他们扰乱了秩序，会造成更大的混乱，并同样是罪犯。”宗像礼司语气平静，鸢尾花色的眼睛望着三月，眼底是沉静的海。“既然你可以审判一个人，那么面对成千上百人也不该犹豫。当你拿起了你的剑，你就不再是作为自己而行动。秩序本身并没有好坏，它只是一种平衡。”

“作为执法者，维护社会秩序就是你要做的事情。哪怕一万个人挡在你面前，如果必要，你也必须挥剑。但作为人，你要时刻明白，律法制裁着人，而人制定着律法。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

宗像礼司慢条斯理的说着，灯光落在镜片的边缘，他难得勾起一丝细微的笑意。

“毕竟，王都是任性的家伙，所以有些时候，就算做些不理智的事情也没关系。”

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颇有几分让人与平时样子联系不起来的差距感。但三月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像是懵懵懂懂的羊羔，第一次走出枯燥乏味的羊圈。睁着天真烂漫的眼睛，好奇而新颖地打量着墙外绿草如茵的世界。而宗像礼司就是带领她跨出第一步的牧羊人。他双臂环胸靠在窗边，亲手为未来的王者一刀一斧地凿开厚重墙壁，让光透进来。

“选择这条道路，你将孤身一人行走在钢丝上，脚下是万丈深渊，眼前是无尽黑暗。没有后悔的道路。你必须有志同道合的伙伴，时刻紧盯你不偏离方向；你必须承担一切，因为你选择了这份力量，而它也选择了你。”

“我不要求你现在就对我说出承诺，三月。这是你们的关西，而非我的。你或许觉得自己应该做好了觉悟，但你所要面临的是更多，更多。王是孤独的。选择这条道路，你将永远行走在最孤独的方向。无人会为你点灯，因为你就是他们的灯。”

“你是他们的王。”

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从三位青年刚刚挖掘出石板的那一天开始，将一任又一任王者束缚在了自己的王座上。作为王的人，从无善终。他们笔直地行走在自己所选的道路上，为跟随自己的人点亮一盏明灯。他们也会犯错，也会受伤，也会死亡，也会倒下。石板给予了他们强大的力量，却也让他们背负起沉重的责任。

但每一任王者，无论能力，性格，善恶，对错，都有同样的一点——

宗像礼司看着若有所思的少女，眼眸深深。

他们都是在成为王之前，就已拥有了王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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