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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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归园暗涌初现（第2页）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赵婶刻意放大的嗓门：“庄主！庄主！村正带着县衙的差爷来了，说是有要紧事通报！”

意料之外的“贵客”

来的是村正和一名县衙的书吏。

书吏四十来岁，面白微须，态度还算客气，递上一份盖着县衙大印的文书。

“林庄主，”书吏拱手，“大喜！府城刚传来的消息，朝廷派下的巡察钦差大人一行，已抵达府城，不日将莅临我县，巡察农桑新政。县尊大人特意点名，要亲临贵庄察看！这是县衙出具的预备知会文书，请庄主早做安排，务必展现我县农桑新貌，不可失了体面。”

林潇渺接过文书扫了一眼，内容无非是要求庄内整洁、人员安分、准备汇报云云。

“有劳先生跑这一趟。”她神色平静，“不知钦差大人具体何时到？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

“约莫日后。”书吏道，“县尊吩咐了，贵庄乃我县推行新法之典范，一切但求真实、井然即可。钦差大人随行有户部、工部的官老爷，或许会问得细些，庄主据实以答便是。”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只是……听说钦差行辕里，还有些身份特别的人物，连县尊都讳莫如深。庄主只需谨记，少说多看，恭敬行事，当无大碍。”

送走书吏和千叮万嘱“这可是天大的露脸机会”的村正，林潇渺回到书房，将文书递给玄墨。

“来得比预想的还快。”玄墨看完，将文书放在一旁，“‘身份特别的人物’，多半就是内卫了。他们提前通知，一是惯例，二也是想看看你接到消息后的反应。”

“那我该如何反应？”

“如常。”玄墨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农庄的点点灯火，“该做什么做什么。豆腐坊的酒坊照常开工，田里该施肥施肥，该除草除草。唯一要准备的，是你献上的那套《农桑新策》，你可再梳理一遍，想想如何用最浅显的话，说明白其中的道理和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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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至于我，明日一早离开。”

林潇渺一怔：“离开？”

“嗯。”玄墨点头，“钦差到来，我若在此，反而不便，会引人疑窦。我需去安排一些事。农庄这边，我会留两个人在暗处照应，明面上，韩冲会带一小队人马，以‘县衙加强典范农庄护卫’的名义驻过来，他认得内卫的一些人，有他在，你能多得些方便。”

他的安排周密而果断，显然早已思虑妥当。

林潇渺心中稍安，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玄墨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忽然问：“怕吗？”

林潇渺想了想，诚实点头：“有点。但更多的是……麻烦。”她皱了皱鼻子，“我只想安心种田，怎么就这么难。”

这带着点抱怨和孩子气的神态，让玄墨冷硬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低声道，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但有时，风来了，未必全是坏事。或许能吹散迷雾，或许……能助树参天。”

夜孵与密信

深夜，农庄静了下来。

林潇渺却毫无睡意。她轻手轻脚来到后院的鸡舍旁——这里新建了一间小小的“孵化房”，里面用炭火和棉絮保持着恒温，几十枚精选的种蛋正在孵化。

这是她实验性的项目，想试试能不能人工提高孵化率和成活率。她小心地拨开棉絮，用手背感受着温度，又轻轻将几枚蛋对着马灯照了照，观察内部胚胎育的情况。

微弱的光线下，蛋壳内隐约可见小小的黑影和血丝，生命正在悄然孕育。

看着这些脆弱却顽强的小生命，她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无论外界如何风云变幻，生长与繁衍，创造与收获，才是这片土地永恒的主题。

“庄主，您还没睡？”一个细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翠儿，她手里提着小半桶温水，“我来给孵化房添点湿气，赵婶说今晚我值夜。”

“我来吧。”林潇渺接过水桶，用干净的布巾沾了水，轻轻悬挂在屋内，以调节湿度。翠儿在一旁小心地看着，欲言又止。

“有事？”林潇渺问。

翠儿绞着手指，小声道：“庄主……今天县衙来人，是不是……要有大官来了？我……我有点怕。听说官老爷都很凶，规矩大……我到时候，要不要躲起来？免得冲撞了……”

看着她紧张的模样，林潇渺笑了，拍拍她的肩：“不怕。来的官老爷，也是来看我们怎么好好种田、好好做豆腐的。你豆腐做得好，就是最大的本事，说不定官老爷尝了，还要夸你呢。就像我们卖豆腐，靠的是真材实料，不是躲躲藏藏。”

翠儿似懂非懂，但看着林潇渺镇定温和的笑容，紧张的情绪也缓和了不少，用力点了点头。

安抚好翠儿，林潇渺回到自己房前，却现门缝下塞着一小卷纸。

她警惕地四下看了看，迅捡起回屋，在灯下展开。

纸上只有寥寥数字，是玄墨凌厉的字迹：

＞“南方有异动，似与工部某司有涉。农庄新制水车、犁具图纸，慎示于人。一切如常，等我消息。”

纸卷在灯焰上化为灰烬。

林潇渺推开窗，冬夜的寒气涌入。远处山林黝黑沉寂，更远处，县城方向有零星灯火。

钦差将至。

南方异动。

工部有涉。

图纸需慎。

她轻轻按了按颈间的吊坠，又摸了摸怀中那几样染血的物件，再看向桌案上自己绘制的农具改良草图、工坊流程规划，以及那本尚未完全整理完的、更系统的《农业技术与组织管理初探》。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但她的农庄，她的田地，她这些刚刚走上正轨的产业和信赖她的人们，就在这里。

（第八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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