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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像融化的黄油般缓慢地渗入房间时,宿愿正蜷缩在羽绒被筑成的巢穴里。中央空调出轻微的嗡鸣,维持在恒定的度,但他的一条腿还是不安分地伸到了被子外面。枕头上残留着昨晚用的薄荷洗水气味,混合着些许汗水的咸味。
床头柜上的智能家居终端突然亮起,预设的晨间模式启动了。遮光窗帘自动向两侧滑开,阳光如潮水般涌入。宿愿皱了皱鼻子,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他的睫毛在阳光下呈现出透明的琥珀色,随着不规律的呼吸轻轻颤动。
上午七点十五分,室内温度度,湿度。今日天气预报:晴转多云,降水概率o。电子女声温柔地播报着。宿愿终于不情愿地睁开眼,伸手摸索着按掉了闹钟。他的指尖碰到了昨晚随手放在床头的水杯,里面的冰块早已融化,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在晨光中闪闪光。
浴室里,宿愿盯着镜子里那张浮肿的脸愣。冷水拍在脸上时,他注意到自己左眼下方新长出了一颗小小的脂肪粒。电动牙刷的震动声在清晨显得格外刺耳,薄荷味的泡沫溢出嘴角。他习惯性地用左手刷牙,右手则划开手机查看消息——游戏公会群里已经有几十条未读,都在讨论昨晚他没参加的新版本前瞻直播。
更衣室里,宿愿的手指在一排几乎相同的黑色t恤间徘徊。最终他选了件胸前印着honkaiipact字样的,布料因为反复洗涤变得异常柔软。穿上牛仔裤时,他现腰围似乎松了些——自从开了这家咖啡馆,不规律的饮食让他的体重波动明显。
下楼时,老旧的木质楼梯出熟悉的吱呀声。宿愿的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脚底的触感让他完全清醒过来。咖啡馆里还保持着昨晚打烊时的样子:四号桌上的咖啡杯没来得及收,杯底残留的液体已经干涸成褐色的痕迹;靠窗座位的地面上落着几粒方糖,吸引了一队蚂蚁正在搬运。
宿愿拉开厚重的门帘,阳光立刻填满了整个空间。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飘浮着咖啡渣、木质家具和昨夜残留的香水混合的复杂气味。吧台后的咖啡机像头沉睡的钢铁野兽,等待着他的唤醒。
磨豆机启动的轰鸣声是每日清晨的仪式。宿愿熟练地称出o克埃塞俄比亚耶加雪菲豆,看着深褐色的豆子被卷入刀盘。新鲜研磨的咖啡粉散出蓝莓和焦糖的香气,这让他想起小时候母亲煮咖啡的情景——她总是说咖啡豆是成年人的巧克力。
叮铃——
风铃响起时,宿愿正在打奶泡。蒸汽棒出的嘶嘶声掩盖了开门声,直到一个熟悉的嗓音传来:宿愿哥,今天有新品吗?
林小雨,附近高中的二年级学生,每周六雷打不动地来报到。她今天穿了件oversize的校服外套,书包上挂着的吼姆玩偶随着她的步伐一晃一晃。宿愿注意到她涂了新的指甲油,是星空蓝的,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亮片。
试试这个。宿愿推过去一杯冒着热气的饮品,杯沿缀着一圈细盐,海盐焦糖拿铁,新品。
小雨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好喝!像像站在海边喝咖啡的感觉。
宿愿笑了,转身继续整理货架。他的手指抚过一排排咖啡豆包装袋,检查着保质期。当摸到一包肯尼亚aa时,他突然想起梦中芽衣泡的红茶——在休伯利安号的休息室里,她总是用那种印着樱花的陶瓷杯
老板?老板!小雨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我问你duifi密码是不是又改了?
啊?哦,没改,还是八个。宿愿摇摇头,把那个奇怪的联想赶出脑海。他打开冷藏柜,取出昨晚准备好的提拉米苏。马斯卡彭奶酪的甜香让他想起意大利老家——虽然他从没去过意大利,但父母留下的相册里有他们在威尼斯叹息桥下的合影。
上午十点,咖啡馆开始热闹起来。常客们像归巢的鸟儿般陆续到来:总是坐在角落写代码的程序员张先生;每周来画水彩画的退休教师李奶奶;还有那对总是在吵架和和好的大学生情侣。宿愿像交响乐指挥般在吧台后忙碌,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磨豆、压粉、萃取、打奶,一气呵成。
您的危地马拉,中烘,不加糖。宿愿将咖啡杯轻轻放在张先生面前。杯中的液体像一面黑色的镜子,倒映出程序员疲惫的脸。宿愿注意到他今天戴了新的智能手表,表盘是《原神》的可莉。
通宵了?宿愿随口问道。
嗯,赶项目。张先生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凌晨四点才睡。
宿愿默默在他的咖啡旁多放了一块巧克力饼干——这是他们之间不言而喻的默契。
中午的阳光变得炙热起来。宿愿拉下半透明的纱帘,光线立刻变得柔和。他趁着客流间隙开始准备自己的午餐。冰箱里有昨晚剩下的米饭,还有一些即将过期的食材:半颗西兰花、几片火腿、两个不太新鲜的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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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饭在铁锅里噼啪作响时,宿愿想起了梦中姬子做的蛋包饭。那个总是醉醺醺的女武神,居然能做出那么完美的料理锅铲碰到锅底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摇摇头,把炒饭盛进印着卡通图案的碗里——这是小雨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下午三点,咖啡馆迎来了难得的宁静时刻。宿愿坐在吧台后,用一块麂皮布仔细擦拭着咖啡器具。阳光透过玻璃窗,在铜制的手冲壶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他突然注意到自己右手虎口处有一道细小的伤痕——是昨晚开罐头时不小心划的。但在晨梦中,他以为那是握枪留下的茧
叮铃——风铃再次响起。
一位陌生女性走了进来。她穿着米色风衣,白扎成利落的马尾,梢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宿愿怔住了——她的眼睛是那种罕见的湛蓝色,就像就像
一杯美式,谢谢。她的声音清脆得像风铃。
宿愿机械地点点头,转身开始制作咖啡。他的手突然变得笨拙,差点打翻磨豆机。当他偷偷回头时,现那位客人正望着墙上挂着的《崩坏rd》海报出神。
你也玩这个游戏?宿愿忍不住问道。
白女子转过头,嘴角扬起一个神秘的微笑:曾经玩过。很像另一个世界,不是吗?
宿愿感到一阵莫名的战栗从脊背窜上来。他递过咖啡时,注意到客人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造型奇特的戒指——银色的金属缠绕成羽翼的形状。
谢谢。她接过咖啡,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宿愿的手背。那一瞬间,宿愿仿佛闻到了硝烟的味道,听到了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
宿愿哥!我游戏通关了!小雨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像擂鼓。等他再回头时,那位白客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桌面上留下了一张折叠的纸条和一杯几乎没动过的咖啡。
纸条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字迹:梦与现实,哪个更真实?
宿愿把纸条塞进口袋,感觉心跳莫名加。他抬头看了眼挂钟——下午四点二十,距离打烊还有三个多小时。窗外的梧桐树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阴影。
傍晚六点,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后,宿愿开始日常的清洁工作。抹布擦过木质桌面时,他想起梦中休伯利安号的金属走廊;擦拭玻璃杯时,他想起布洛妮娅的量子机器人反射的冷光;甚至当他在拖把桶里拧干拖布时,水流的旋涡都让他联想到某个女武神的技能特效
我这是怎么了宿愿自言自语道,把清洁工具收进储物间。储物间的门有些变形,每次关上都会出的响声——就像游戏中枪械上膛的声音。
晚餐他叫了外卖,是常吃的那家日料店的便当。三文鱼寿司上的芥末放得太多,呛得他眼泪直流。这让他想起梦里的某个场景:琪亚娜偷吃了他藏在舰长室的辣条,辣得满眼泪花却还嘴硬说这点程度根本不算什么
够了!宿愿猛地放下筷子,陶瓷碰撞的声响在空荡的咖啡馆里格外刺耳。他决定今晚早点休息,也许最近游戏打太多产生了幻觉。
睡前淋浴时,水柱打在肩颈处酸痛的肌肉上。宿愿闭着眼,任由热水冲刷着脸庞。蒸汽逐渐填满浴室,镜子上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就像梦中某个女武神哭泣时的眼泪
阁楼的游戏室今晚显得格外冷清。宿愿打开电脑,却迟迟没有登录游戏。他盯着桌面上《崩坏rd》的图标看了很久,最终只是打开了音乐播放器。钢琴版的《》在房间里缓缓流淌,月光透过天窗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银色的湖泊。
床上,宿愿辗转反侧。羽绒被似乎变得异常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拿起手机,现公会群里正在热烈讨论新版本的角色强度。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他突然失去了参与的兴致。
不知过了多久,宿愿终于沉入梦乡。这一次,梦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他站在一片废墟中央,天空被赤红的裂痕撕裂。远处,熟悉的身影正在与巨大的机械兽战斗——琪亚娜的白色长在硝烟中飘扬,芽衣的太刀划出紫色的电弧,布洛妮娅的重装机甲喷射出蓝色的火焰
舰长!这边!德丽莎学园长向他跑来,小小的身影在废墟间灵活地穿梭。宿愿现自己不用思考就知道该做什么。他熟练地操作着全息指挥界面,战术指令脱口而出。
战斗激烈而残酷。宿愿能感受到爆炸的气浪掀起的碎石打在脸上的疼痛,能尝到口腔里血腥的铁锈味,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当琪亚娜的枪口抵住他的太阳穴时,他才惊觉这不是训练——
宿愿猛地坐起身,冷汗浸透了背心。窗外,黎明的微光刚刚爬上地平线。床头的电子钟显示o:,距离咖啡馆开门还有三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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