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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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虚境回响与沉默的代价（第1页）

决意已定，便再无退路。

苏晚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她不再去思考那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不再去担忧可能暴露的风险，只是纯粹地、竭尽全力地去感受，去引导。

手腕上的银色印记率先亮起，柔和却坚定的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她小心翼翼地触碰体内那略显萎靡的“种子”，如同安抚一头疲惫的巨兽，传递去需要力量的恳求。翠绿色的生命能量缓缓流淌而出，温顺地融入银色印记的光芒之中。

紧接着，是那道古老而浩瀚的烙印。它依旧沉寂，如同亘古不变的星辰。苏晚没有试图去“命令”或“驱动”它，那无异于蝼蚁撼树。她只是将自己坚定的意志，将那破釜沉舟的决心，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轻轻传递过去。

奇妙的是，那古老的烙印似乎真的起了微澜。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星辰余晖的微光，如同被唤醒的尘埃，融入了由“种子”能量与手环之力构成的复合能量流中。

就是现在！

苏晚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翠绿与星辉交织！她将双手按在冰冷的地面上，将所有凝聚起来的力量，通过手环的引导，毫无保留地注入脚下的大地，注入与遥远信标共鸣的“弦”！

嗡——！！！

以三人为中心，空间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拉长，色彩失去意义，光线被拧成螺旋。他们脚下的岩石变得透明，仿佛置身于万花筒的核心，又像是坠入了光的漩涡。强烈的撕扯感从四面八方传来，并非作用于肉体，而是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身！

沈叙死死抓住苏晚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扣住了昏迷中周延的衣领，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这是对抗虚无的唯一支点。周延身体无意识地痉挛着，眉心那隐去的符文再次浮现，剧烈闪烁，与周围的空间扰动产生着危险的共鸣。

苏晚承受着最大的压力，她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要被这狂暴的空间之力撕成碎片，只能依靠着顽强的意志和对沈叙手掌触感的依赖，死死守住灵台的一点清明。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那疯狂的撕扯感骤然消失。

预想中抵达信标所在地的实感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重的悬浮感。

三人漂浮在一片无法形容的“空间”之中。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光暗之分，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柔和的白色“虚空”。没有声音，没有物质，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这里仿佛是一切的，又像是一切的终点。

“这里…是哪里？”苏晚的声音在这片虚无中显得异常微弱，却奇异地没有产生任何回响。她手腕上的银色印记光芒已经黯淡下去，体内的“种子”和古老烙印也因过度消耗而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沉寂。

沈叙警惕地环顾四周，除了令人心悸的纯白，空无一物。他尝试移动，却现如同在粘稠的液体中游泳，阻力巨大，且毫无方向感。周延依旧昏迷，漂浮在一旁。

“不是信标所在地。”沈叙得出结论，声音低沉，“跳跃…出现了偏差。我们被困在了某个…亚空间夹缝？或者是‘织网者’信标内部的某种防御机制？”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非男非女、仿佛由无数细微声音叠加而成的合成音，毫无征兆地在这片白色虚空中响起，直接传入他们的意识：

“检测到授权密钥：‘织网者’遗产印记，‘生命摇篮’本源编码，‘沉眠监视者’坐标印记。符合最低访问权限。欢迎来到‘回响之间’，最后的记录之地。”

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他们周围的白色虚空开始如同水彩画般晕染、变化。模糊的景象逐渐浮现——那是一片浩瀚的星海，但与苏晚认知中的任何星图都截然不同。星辰的分布、光芒的颜色，都透着一种陌生的古老。

“你们所知的宇宙，‘摇篮’，并非唯一。”那个合成音继续叙述，伴随着星图的演变，“它只是无尽虚无之海中，一个相对稳定、受到‘织网者’（泛指一群远古守护者，并非单指苏晚遇到的文明）庇护的泡沫。”

星图中，出现了无数类似的、大小不一的“泡沫”，有些璀璨，有些黯淡，有些…正在破碎、湮灭。

“‘收割者’，也并非自然造物。”合成音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它们是‘虚无之海’本身产生的…‘免疫反应’。当某个‘泡沫’（摇篮）内的文明展过度，开始试图触碰维度壁垒、窥探本源、或者…孕育出可能撕裂‘泡沫’的‘异常个体’（比如苏晚这样的‘钥匙’）时，‘收割者’便会被激活，执行清理，以维持‘泡沫’整体的稳定，避免其过早破裂，释放出其中可能对‘虚无之海’造成更大扰动的‘信息’。”

苏晚心中巨震！这个解释，与顾知行和“根”的推测部分吻合，但角度更加冷酷、宏观。她们这些“钥匙”，在更高层面的视角看来，竟然是可能导致宇宙（泡沫）破裂的“病毒”？而“收割者”是“抗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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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图的景象再次变化，聚焦到了他们所在的这个“摇篮”。可以看到，在整个“泡沫”的壁垒上，存在着一些极其细微的、不断开合的“裂隙”。而其中一个裂隙，此刻正闪耀着不祥的红光，并且正在缓慢扩大！正是周延之前解码出的那个坐标！

“检测到‘摇篮’壁垒完整性下降。高危裂隙‘k-’处于活跃扩张状态。‘收割者’主力已响应，前往处理。”合成音陈述道。

“处理方式？”沈叙抓住了关键。

“标准清理协议：消除裂隙周边所有可能加剧其不稳定的‘变量’（包括高等文明、异常个体、高能造物），并尝试注入‘稳定剂’——一种源自‘虚无之海’的惰性能量，暂时‘冻结’裂隙。无法修复，只能延缓。”

消除所有变量…这意味着，如果“收割者”抵达那个裂隙所在星域，无论那里有什么文明，有什么生命，都将被无情抹去！而他们，显然也属于“异常个体”，是待清理的“变量”之一！

“我们…能做什么？”苏晚忍不住问道。知道了真相，却仿佛更加绝望。

“基于现有权限，提供以下可选路径：”合成音回应。

“路径一：返回物质界。预计生存概率：低于百分之零点零三。（‘收割者’已标记你们的能量签名）”

“路径二：滞留‘回响之间’。能量耗尽后，意识将融入记录库，成为静态信息。（永久性意识消亡）”

“路径三…”合成音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延迟，“…尝试连接‘沉眠监视者’。”

这个选项让苏晚和沈叙都愣住了。

“连接…它？”苏晚感到不可思议，“它不是…‘沉眠’了吗？而且，连接它有什么用？”

“信息不足，无法评估具体结果。”合成音回答，“‘沉眠监视者’是‘织网者’记录中唯一标定为‘权限高于摇篮规则’的存在。其状态：‘沉眠’并非完全静止，存在周期性‘微意识涟漪’。连接风险：极高。可能后果：意识被同化、被抹除、获得未知信息力量、或…成为唤醒其部分意识的‘触媒’。”

唤醒它？一个权限高于宇宙规则的存在？这风险比面对“收割者”更加不可预测！

“如何连接？”沈叙沉声问，他必须评估所有选项，哪怕再危险。

“需要‘钥匙’（苏晚）作为桥梁，以‘种子’本源与烙印坐标为引，主动出强烈的‘呼唤’信号。警告：此行为将消耗‘钥匙’大量生命力，并极大概率引动‘收割者’的即时清除协议，因其视‘主动连接监视者’为最高优先级威胁。”

就在苏晚和沈叙因这第三个选项的巨大风险而陷入沉默，权衡着几乎等同于自杀的几条道路时——

一直昏迷的周延，突然出了痛苦的低吟，他猛地睁开双眼！

那双眼睛里，原本内敛的绿色数据流此刻如同沸腾般狂乱闪烁，他抱着头，出断断续续的、夹杂着巨大痛苦和一丝诡异冷静的声音：

“不…不能连接…它们…‘观察者’…不是旁观者…它们是…‘诱饵’…是‘监视者’沉睡时…自动生成的…‘防御机制’…吸引火力的…假目标…”

他猛地抬头，看向苏晚和沈叙，瞳孔深处仿佛倒映着无数破碎的规则锁链，声音嘶哑却清晰：

“主动连接…会绕过‘诱饵’…直接触…真正的…‘终极清理程序’…那才是…‘摇篮’的…最终保险丝…”

（第九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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