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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在魏太后怒不可遏时,上来请她息怒。
这哪是让太后息怒,分明就是请魏太后适可而止。
他们的行为,直接印证了施元夕的话。
大梁的江山,总归还是祁氏的江山,而不是他们魏家的一言堂。
这般情况下,那施元夕竟还没有半分收敛,她立在人群中,挺直脊梁,朗声道:
“臣可以死。”
朝中无数官员皆看向她。
见得她面上无任何情绪,更没有丝毫胆怯之色。
王瑞平面上一怔,那一直紧握着的手,终是松懈了下来。
这朝堂,未成为施元夕的埋骨地,反而成就她的一身傲骨。
今日之举,更当成就累世之名。
施元夕那道明亮的,带着女子独有的纤细声线的嗓音,再度在朝上响起。
她说:“只今日臣便是死,也需要要将魏天昊所行之事,昭告于天下。”
她说罢,直接从怀中取出了一本厚厚的账册。
这东西从惠州开始,便一直被她贴身放着,一步都不敢离开自己的眼睛。
她在京郊徘徊多日,想了无数办法入京,却都不愿将此物割舍。
为的,就是将这一份罪责,呈到所有人的跟前。
当着满朝官员的面,施元夕直接翻开账册,沉声朗读道:
“惠安二年三月十一日,收受白银四万三千两,奉于京城。”
“惠安二年三月十四日,收受白银五万两。”
“惠安二年四月二十七日,得京中命令,加收税款……”
惠安,是先帝的号。
而这本账册的内容,越到后边越发触目惊心。
刚开始时,还只是试探性地与本地商户往来,贪墨银两,替别人行方便。
从第三年,也就是先帝驾崩后开始,数额高涨,其后跟随记录的每件事情,都叫人头皮发麻。
朝野之上,一片死寂。
唯余施元夕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
在场的魏家官员,尤其是陈海等人,一张脸上血色尽失。
陈海万没有想到,施元夕手里掌着的,竟是这么久以来,魏天昊在平江给魏家做下的所有事情。
事无巨细,每一笔都记载得清清楚楚。
所涉及事情之广,数目之大,直听得他心神恍惚,反应不及。
头昏脑涨间,他意识到,想要将这些事情知晓得这么清楚,且还能全数记录下来的,必定是魏天昊身边的心腹。
魏长空的密信中说,魏天昊身边另一名佥事,在魏天昊行事前被冯炜然抓捕入狱。
那施元夕手里的这个东西,究竟是那个秦佥事所写,还是……魏长空给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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