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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岩的愤怒完全有迹可循。
他在不知怎样的微妙情绪影响下,吃光了这辈子吃过最酸的一块蛋糕,到现在腮帮子还是酸的。而当他为了及时接她下班一路飞车过来,却在门口站到人流快散尽,也没看见小公主那招牌式的漂亮小裙子。
所有被问到的人全对她的去向表示出迷茫,那只剩一个可能:她肯定从后门溜了。
钟岩揉着还泛酸痛的牙根,刚绕到后巷,就撞见在宾利车里上演的深情告白,那股酸意顿时从牙根侵袭神经,扯得全身都暴躁不安。
他大步上前,双手“砰”地砸向引擎盖,手臂上的肌肉绷起,仿佛蓄势待发的猎豹,黑眸微眯着说:“你给我下来。”
齐悠悠惊慌地抬头,下意识把双手收回,身旁王彬皱起眉冷哼一声:“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让我下来?”
哎呀,搞错了吧。齐悠悠不合时宜地分了个神,弱弱地朝车外的男人问:“那个,你是指我……还是他啊……”
钟岩快被她气笑了,手撑着往引擎盖上一坐,从头到尾只盯着齐悠悠一人说:“你不下来,我就把这车给拆了。”
王家大公子从未受过这种忽视和威胁,正在思考是否叫保镖来帮手,突然听见“砰”的关车门声,转头时,小公主已经瞬移般走到那个粗鲁男人的身边,神情明显比在他身边自在放松。
他连忙也拉开车门追过去,指着钟岩吼:“你到底是谁?我要叫人了!”
钟岩正从引擎盖上跳下来,抓住小公主冰凉的手腕往前走,眼神瞥过去,冷冷甩下两个字:“奸夫!”
王彬瞬间想起被拍到陪她上医院的男人,曾经的屈辱感重卷而来,堵得整个胸口都是闷的,于是涨红了脸拦在他们面前:“你给我说清楚,不然休想带她走。”
钟岩稍勾起嘴角,朝那边抬了抬下巴:“那你问问,她想跟谁走?”
“哈?”突然被点名的齐悠悠指尖搓着裙摆,内心紧张又夹杂着些激动:所以终于被她遇上两男争一女的戏剧场面了吗,简直狗血又刺激,她抬起头,脱口而出:“你们……可千万别打架啊。”
“谁要跟他打架?”钟岩忍不住笑出来,手痒又摸了把她的头发,再把头靠过去小声说:“放心,我不会欺负他。”
于是王大公子再度受到暴击,他沉着脸点了根烟,望着理所当然就要跟着那男人离开的齐悠悠,突然大声说:“悠悠,你最好想清楚,有些人,你贪新鲜玩一玩我不会怪你。可你好好想想,能把现在的生活坚持多久?只有我,才能带你回到原来的生活。”
钟岩的后背猛地收紧,然后顿下脚步转过头说:“你凭什么替她选要什么样生活,又怎么知道她坚持不下去?更何况……”他倨傲地一抬下巴:“不管她要什么样的生活,我也养的起她!”
齐悠悠原本一直保持超脱的看戏状态,这时突然想化身小粉丝,为他疯狂打CALL:真的好MAN啊!
王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巨大的愤怒让他抛下一贯的斯文风度,用夹烟的手戳向钟岩的胸口,哑着嗓子说:“你等着,我总有办法让你和那家破店在她面前消失。”
钟岩低头嗤笑,突然钳住他夹烟的手,不顾王公子痛得瞬间转白的脸色,将烧着的香烟不断前移,转眼就在那昂贵的H牌衬衣上烧出个破洞,然后他好心地替他把烟灰拍掉说:“真可惜,在A市,还没人能威胁的了我。”
王彬终于从可怕的压制中抽离,已经被逼出一身冷汗,他按住手腕上的淤青,眼睁睁看钟岩拉着齐悠悠潇洒离开,还回头冲他轻松一笑说:“对了,记得把衣服的账单寄给我。”
他把香烟狠狠扔在地上,用鞋跟反复踩碾,然后长吐出口气,嘴角浮起个阴鸷的冷笑。
直到把看戏看的十分投入的小公主领上了车,钟岩沉着脸打着火,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扭头问:“你刚才该不会真的想跟他走吧?”
齐悠悠轻轻撇着嘴角:“你现在才问我,是不是太晚了点。”
钟岩摸了摸鼻子反省,刚才好像是表现的霸道了点,他仿佛被什么冲昏了头,憋着口气一心只想带她离开,可如果她是想留下的呢……
毕竟王彬说的那段话并没有错,让她突然离开公主生活,摸索着谋生已经算残忍,如果能有拿回一切的机会,他凭什么觉得她会拒绝。
这念头让他整个人都低落下来,干脆熄了火,降下车窗点了根烟,想了想才说:“其实,你以前那种生活很好,可那毕竟都是别人给你的,随时都有可能被收回。所以我不想让你因为害怕现实和改变,随便找一根救命稻草攀附,毕竟你以前说过,根本不喜欢王彬。悠悠,你可以做骄傲的玫瑰,可不要去做菟丝花。”
齐悠悠偏过头,小声嘀咕了句:“那你刚才还说会养我。”
钟岩怔了怔,头靠过去笑着说:“那你让不让我养你?”
他的嗓音还带着被烟熏过后的沙哑,笑得暧昧又撩人。
齐悠悠的心跳轻易越过70的分界线,直逼破表边缘。可她突然想到照片里那个女孩,视线挪回自己略显苍白的手指,平静地说:“除了我爸,我没资格让任何人养我,而且……”她深吸口气,捧着胸口说:“我还在等着让我看到粉红泡泡男人出现呢,我相信他一定会踩着七色祥云来接我,万一他好不容易出现,我已经嫁给王彬了,那该多亏啊。毕竟……王彬一点都不苏!”
最后一句似曾相似的抱怨,令钟岩好像回到那个带她逃婚的夜晚,他有点想笑,却又觉得胸口深深发闷,于是沉默地发动越野车,这一路上两人都没再开口,钟岩烦躁地打开收音机,里面正好播放王菲的《暧昧》……妈的,还是关了吧。
就这么一路沉默地开到熟悉的小区楼下,齐悠悠松了口气下车,刚走了几步感觉身后有人跟着,紧张地回头问:“你上来有事吗?”
钟岩这才发现自己理所当然就想跟她回去,尴尬地捏紧手里的车钥匙,却又不想就这么离开,突然福至心灵地说了句:“我……牙疼!”
“牙疼……”齐悠悠眨着眼脱口而出:“硬汉也会牙疼吗?”
钟岩又被她逗笑了,走到她面前微微弯腰,仿佛讨要怜爱般说:“我今天吃了一整块可丽饼蛋糕!”
“哈?”齐悠悠终于反应过来,瞪大了眼,满脸不可置信:“我放了那么多柠檬汁……你全吃光了!”
随即她脸又红了,低着头祈祷他千万别发现自己是故意的,钟岩却以为她是内疚,生怕她又急哭了,揉了把她的头发说:“别,我就喜欢吃酸的。”
“那么酸……还能喜欢。”齐悠悠晕乎乎地抬头,觉得这人口味也太古怪了。
对上那道期艾的小眼神,钟岩一咬牙根,然后疼地嘶了一声,手捂住腮帮子从牙缝里挤出:“喜欢!只要是你做的。”
原来他喜欢吃这么酸的,难怪以前周生做的他都不爱。齐悠悠脑子里转着这个念头,迷迷糊糊就和他一起进了门,一时也没弄清牙疼和他非要上来之间的逻辑关系。
“所以,牙疼应该怎么办?”毫无生活经验的小公主,一进门就在家里乱转,毕竟他牙疼是自己害的,总得想些办法弥补。
“用冰块,或者湿毛巾敷。”钟岩直接走到浴室,把毛巾沁进冷水后扭干,然后心念一动,拿着毛巾走出来,坐在沙发上说:“要别人帮忙敷,才有效。”
“有这个说法吗?”齐悠悠虽然怀疑,可还是接过毛巾,准备亲自弥补自己倒下的那一整碗柠檬汁。
他个子太高,她干脆跪坐在旁边,微微弯腰,手掌按着毛巾一点点在他侧脸移动,她还穿着那件V领连衣裙,并未发觉胸口露出的那抹白嫩,钟岩连忙收回目光,觉得鼻腔有点发热,连忙深呼吸压住上涌的气血。
齐悠悠一点没察觉,她许久听不到那人说话,以为自己做的不对,握着毛巾的手停在他脸颊上,轻声问:“还疼吗?”
钟岩突然把她手里的毛巾抽出,直接握住她冰凉的手指按在自己唇上,然后笑起来说:“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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