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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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阴云征兆（第1页）

城内的气氛，在表面紧锣密鼓的战备之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街道上往来巡逻的九国盟修士面色比以往更加冷硬，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行人，灵压有意无意地释放，带着一种审视与警惕的味道。坊市间的喧嚣也似乎收敛了几分，多了些窃窃私语和匆匆交汇的眼神，一种无形的压抑在空气中弥漫。

墨灵斋后院，那层淡银色的“小北斗星元阵”光幕依旧稳固，将外界的纷扰勉强隔绝。静室之内，韩元昊盘膝而坐，身姿挺拔如松。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丝暗金色的流光内敛，深邃如同古井。筑基中期的修为已然彻底稳固，体内灵力奔腾不息，远比初期时更加凝练雄厚。《大衍诀》突破至第二层带来的神识蜕变，更是让他对周遭一切的感知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心念微动，磅礴的神识便如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轻易覆盖了小半个城西区域，诸多细微的动静——泥土中虫豸的蠕动、远处屋檐下修士的低语、空气中灵气微粒的浮动轨迹——皆清晰地映照在他的“心”中，纤毫毕现。

他身前，悬浮着一面经过大幅改良、体积增大了数倍、表面布满了无数细密符文和晶石接口的核心阵盘。这正是他当初为九国盟建造的全局监控系统的核心部件之一，虽主控权已上交，但凭借客卿身份和当初布阵时留下的些许后手，他依旧能凭借此物，有限度地接入那覆盖全城的监控网络，获取远自身神识范围的宏观信息。

此刻，他正将大部分心神沉入阵盘之中，借助那无形的“天眼”，默默观察着阗天城的灵力流向与人员动向。

一切似乎都在为应对慕兰人下一波攻势而紧张准备着。灵力洪流主要汇聚在城墙防线、各大阵法节点以及修士集结的兵营。然而，韩元昊敏锐地察觉到，在九国盟核心区域——那片象征着权力与决策中心的地带，一股异常隐晦却规模不小的灵力波动，正如同地底潜流般，悄然运作着。

他的神识在阵盘辅助下，聚焦于那片区域。只见一队队修为大多在练气中后期的散修，在一些身着九国盟低级执事服饰的修士引领下，正沉默地列队，随后被分批带离主要干道，朝着城西方向行去。他们的表情大多麻木，或带着一丝被征调的无奈，并无太多异常。

但韩元昊的眉头却微微蹙起。

这些散修的数量，未免太多了些。而且，他们的去向……并非城墙修缮工地，也非物资搬运场地，而是城西那片早已废弃多年、灵气稀薄、平日里连低阶妖兽都懒得光顾的旧矿坑区域。

官方给出的名义是“加固城防，挖掘备用阵基材料”。这理由看似充分，战时征调低阶修士从事劳力工作并不罕见。然而，韩元昊强大的神识却捕捉到，那些引领执事身上散出的灵力波动，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冰冷与死寂，与寻常九国盟修士的功法气息迥异。更关键的是，通过阵盘对灵力流向的宏观感知，他现汇聚向那片废弃矿坑的，并非单纯的土石搬运所产生的微弱灵力扰动，而是一种……更为深沉，更偏向于阴属性能量的隐晦汲取。

就像一张无形的大口，正在地底悄然张开，缓慢而持续地吞噬着什么。

“西区矿坑……加固城防？”韩元昊心中默念，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这理由，骗骗那些不明所以的低阶散修或许足够，但落在他这等对阵法、灵力感知极其敏锐的人眼中，却处处透着蹊跷。什么样的城防加固，需要调动如此多的低阶修士，前往一个灵气匮乏的废弃之地，并且引动如此隐晦的阴性能量流动？

他按下心中的疑虑，继续观察。同时，一丝神识悄然联系上了布置在墨灵斋周围、未被纳入官方监控体系的几个隐秘次级节点，将城西矿坑方向的监控优先级提到了最高。

傍晚时分，陈巧天结束了今日的巡逻任务，带着一身风尘与肃杀之气回到了墨灵斋。他如今已是“锐金”巡逻队的骨干，因《浩然正气诀》对慕兰咒术的独特克制效果，颇受上司赵千钧看重，但也因此承担了更多巡逻与协防的危险任务。

“韩兄。”陈巧天对迎出来的韩元昊拱了拱手，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澈坚定。他接过萧翠儿递来的灵茶，道了声谢，随即压低了声音道：“今日巡逻时，听到些风声。”

韩元昊示意他坐下细说。吴风也从店内走出，关切地望了过来。

陈巧天饮了口茶，缓了口气道：“是在西区与北区交界处休整时，听另外一队来自‘厚土宗’的弟兄闲聊说起。他们队里有个执事的远房亲戚在城防司文书房当差，据说……盟内高层正在秘密划定几个区域，作为什么‘灵能储备区’。”

“灵能储备区？”吴风闻言一怔，疑惑道，“这是何意？莫非是要构建大型聚灵阵，为守城提供额外灵力支持？若是如此，为何要秘密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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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巧天摇了摇头，眉头紧锁：“具体缘由不清楚，那文书也只是隐约听闻，不敢多言。只知划定的区域，似乎就包括了西区那片废弃矿坑，还有北区几处荒废的宅院。消息传得很隐晦，但听起来，不像是要构建聚灵阵那么简单……倒像是，要封锁那片区域，禁止寻常人等靠近。”

韩元昊目光微闪，陈巧天带回的消息，与他今日通过监控阵盘观察到的异常隐隐吻合。大量低阶散修被调往西区矿坑，加上这所谓的“灵能储备区”传闻……

“灵能储备……”韩元昊轻声重复着这个词，嘴角泛起一丝冷意，“储备何种灵能？又如何储备？需要调动如此多的低阶修士，且行事如此隐秘？”

他看向陈巧天：“陈道友，你巡逻时可曾靠近过西区矿坑附近？有无察觉异常？”

陈巧天沉吟片刻，道：“今日巡逻路线并未直接经过矿坑，但在距离矿坑尚有数里的一处高地短暂停留时，我运转《浩然正气诀》感应四周，确乎感到那个方向传来一丝极淡的……令人不适的气息。非是魔气，也非煞气，倒更像是一种……沉寂的阴冷，仿佛大地生机被悄然抽离。当时只以为是矿坑废弃已久，地脉枯竭所致，并未深想。如今结合这‘灵能储备区’的传闻……”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眼中的疑虑已然明显。浩然正气对天地间的邪祟、阴晦之气感应最为敏锐，他既然感到不适，那矿坑之处定然有古怪。

吴风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若是正常战备，何须如此鬼祟？莫非……”他欲言又止，显然也想到了某种不好的可能性。

韩元昊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上空那轮被阵法光晕渲染得有些模糊的弯月，沉默良久。城中暗流，似乎比想象的更加深邃和危险。九国盟高层的举动，透着一种不祥的意味。

“此事暂且勿要声张。”韩元昊最终开口，声音低沉而冷静，“吴师兄，你明日照常外出采购，设法从相熟的信誉商贩那里，旁敲侧击打听一下近期低阶任务布和散修雇佣的情况，特别是与西区、北区相关的。注意分寸，莫要引人怀疑。”

“明白。”吴风郑重点头。

“陈道友，”韩元昊又看向陈巧天，“你明日巡逻时，若有机会，在不违反军令的前提下，尽量靠近西区矿坑外围，以浩然气小心感应，看看能否现更多端倪。切记，安全第一，不可冒险。”

“韩兄放心，我晓得轻重。”陈巧天肃然应下。

“翠儿，”韩元昊最后对萧翠儿道，“从明日起，你多抽出时间在后院巩固修为，同时留意阵法预警。我感觉……这阗天城，恐怕又要起风波了。”

萧翠儿清澈的眸子望着韩元昊如今线条硬朗的侧脸，用力点头：“嗯，我听师兄的。”

安排妥当，众人各自散去休息。静室之内，韩元昊再次将心神沉入那改良的监控阵盘。阵盘上空的光影地图上，代表西区矿坑的那片区域，在他刻意关注下，显示出比白日更加清晰的、一丝丝汇聚而来的微弱灵力流，如同百川归海，无声地没入那片黑暗的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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