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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剑心之问舍弃之道（第1页）

青云殿内，并非金碧辉煌，反而有种返璞归真的简朴与空旷。穹顶高悬，仿佛内蕴星空，点点灵光如星辰闪烁。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人影，行走其上，竟有踏足虚空之感。整个大殿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剑意，这剑意并非凌厉逼人，而是如同天地般浩瀚、自然，无处不在，又无从捉摸，让身处其中者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林风跟在那道无形的气息之后，步入大殿中央。前方，两道身影已然在座。

主位之上，一位青袍中年人面容温润，目光平和，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一位邻家长者。但林风只是对上他的目光，便觉神魂微微一震，仿佛看到了无边无际的云海，看到了包容万物的苍穹——深不可测！此人正是青云剑宗当代宗主，云丹青。

而在左侧下，坐着一位身着万象星辰道袍的老者，须皆白，面色红润，一双眼睛开阖之间，竟有日月星辰虚影生灭，气息缥缈而宏大。正是万象峰峰主，星河道人。

无论是宗主云丹青，还是万象峰主星河道人，他们的气息都远林风见过的任何修士，包括他的师尊李逍遥以及暗影阁的元婴老怪。这是境界上的绝对差距，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弟子林风，见过宗主，见过万象峰主。”林风压下心中的波澜，依足礼数，躬身行礼，不卑不亢。

云丹青微微颔，目光落在林风身上，带着一丝审视，更有一丝毫不掩饰的赞赏。“不必多礼。林风，你可知，方才在青云梯前，你引动了何等异象？”

“弟子……引动了万剑石林共鸣，似乎……还得了某块古碑的传承。”林风斟酌着回道。那“寂灭剑意”此刻已深深烙印在他识海，与混沌意种相互缠绕，虽未完全融合，却已让他对“终结”与“毁灭”有了更深的理解。

“万剑朝宗，寂灭认主。”星河道人开口，声音如同金石交鸣，带着一种直指本质的锐利，“自初代祖师陨落，寂灭剑碑沉寂万载，从未有过如此反应。林风，你所修功法，并非流云宗传承，也非中州已知的任何一门剑诀，其核心意境，似能包容万物，演化万法，可是‘混沌’一道？”

林风心中凛然，元婴之上的大能，眼力果然毒辣。他坦然承认：“峰主明鉴，弟子所修，《万物根源经》和《混沌剑经》。”

“果然如此。”云丹青接过话，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混沌之道，博大精深，包罗万象，确是无上大道。正因其博大，故而艰难。古往今来，试图走通此道者，并非没有惊才绝艳之辈，然大多陨落在道途之中。究其根本，便是人力有时而穷，心分则散，意杂则乱。”

星河道人目光如剑，直视林风：“你于秘境之中，曾展露炼丹之能，虽只是兴之所至，以混沌之气模拟丹火，并非专精此道，更无传统丹修根基。然，此等行为本身，便意味着你的心思并未完全专注于剑。哪怕只是一丝杂念，对于追求极致纯粹的《混沌剑经》而言，亦可能是未来阻碍你剑心通明的尘埃！”

“《混沌剑经》欲要大成，需以绝对纯粹的剑心为骨，以混沌之意统御万法，而非被万法所扰，更不可因一时兴起而分心他顾。”云丹青语重心长，“你的天赋，乃本座生平仅见。寂灭剑碑选择你，万剑石林因你而鸣，这既是你的机缘，亦是你的责任。青云剑宗，可为你提供最好的剑道资源，最纯粹的剑道环境。但前提是，你需要做出选择。”

星河道人声音陡然变得严厉：“剑修之路，勇猛精进，有进无退！欲得极致之剑，便需行极致之事！丹道虽是大道，但于你而言，此刻这‘一时兴起’的念头与能力，便是阻碍你剑心纯粹的‘杂念’！彻底舍弃它，方能心无旁骛，将你的全部心力、全部潜能，毫无保留地灌注于你的混沌剑道之中！否则，徒有绝世天赋，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终将蹉跎岁月，难堪大任！”

舍弃丹道！彻底斩断这“一时兴起”的念头！

林风心中一震。他获得的那点残缺古修丹术传承，确实算不得什么高深技艺，更多是依靠混沌之气的特殊性模拟丹火而成。这对他而言，并非安身立命之本，也确实只是一时兴起所为。但即便如此，要主动、决绝地表示放弃，依然需要决心。

他脑海中念头飞转。

混沌之道，包容万法，难道连这点“兴趣”都不能容纳？

但宗主与峰主所言，似乎更有道理。真正的纯粹，容不得半点砂砾。尤其是在起步阶段，任何可能分散心神的东西，都可能是未来的隐患。

以他混沌金丹的特性，若真需要丹药，将来或许能以更纯粹的方式获取，而非自己分心去炼制。

他想到了登青云梯时，那万剑朝宗的景象，那是他剑心与混沌之意引动的异象。

他想到了寂灭剑碑传来的那股终结一切的纯粹意境。

他的道，是剑道！混沌是意，剑是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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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明悟在他眼中凝聚。这点兴之所至的丹术，与他的剑道宏图相比，确实微不足道，舍弃了，反而能让他的剑心更加剔透，更加一往无前！

他猛地抬头，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只有斩钉截铁的决然！

“弟子，明白了！”

话音未落，他神识沉入储物戒指，毫不犹豫地将里面那尊得自玄丹散人、品质普通的丹炉，以及一些剩余的、品阶不高的炼丹材料取出，置于身前。

他眼神平静，无悲无喜，无怨无悔。

心念一动，一缕灰色的混沌之气自他指尖涌出，并未化作丹火，而是凝聚成一道无比凝练、散着淡淡寂灭气息的灰色剑气！

剑气轻旋，绕着他曾使用过的丹炉和那些药材一扫而过。

“咔嚓……嗤……”

丹炉瞬间化为齑粉，所有药材也在剑气下灵性尽失，化为飞灰。

毁炉焚材，明志断念！

做完这一切，林风周身的气息，仿佛被拭去尘埃的明珠，骤然变得无比纯粹、无比凝练！那浩瀚的混沌剑意冲天而起，虽只是一瞬即被收敛，却让云丹青和星河道人眼中再次爆出精光！

唯剑唯我！心无旁骛！

他再次躬身，声音清澈而坚定，带着金石之音：“自此，林风心中，唯有手中之剑，唯有混沌剑道！此志不移，天地可鉴！请宗主、峰主成全！”

云丹青与星河道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惊叹与欣慰。

此子，不仅天赋绝世，悟性群，更有如此决断之心！剑修，当如是！

“善。”

云丹青缓缓吐出一字，脸上笑容舒展，带着真正的满意。

星河道人抚掌轻笑，声震大殿：“大善！心剑合一，纯粹如一！此等剑心，方有资格入我万象峰，参研万剑，印证混沌！”

然而，就在林风以为考验已过，心神微松，准备聆听后续安排的刹那，云丹青忽然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无比，仿佛穿透了万古时空：

“你既已明心见性，斩断杂念，道心纯粹。那么，本座再问你——”

“你可知晓，你所得之《混沌剑经》，以及那主动认主的‘寂灭剑碑’，它们真正的前任主人，我宗初代祖师混沌剑尊，他当年……横扫八荒，剑压一个时代，最终，却是因何而突然陨落，道消身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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