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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剧烈的碰撞即将发生的千钧一发之际——
“啊啊啊抱歉打扰了!不好意思五条学长请让让!”
一道影子从旁边猛地窜出!
是灰原雄!他终于等到了这绝无仅有的开溜时机!趁着咒骸那势若万钧的一拳轰向五条悟的瞬间,趁着所有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这颗小炮弹瞬间被激活了求生本能和灵活性。他以一个快得几乎拉出残影的战术翻滚动作,精准地从两尊咒骸庞大的身体侧隙、以及五条悟那爆裂咒力波动的边缘极限穿过。
他甚至因为动作太急,仓促间喊了一嗓子。
“荧!等等我!我们聊聊训练计划!”他头也不回,朝着荧离开的方向狂奔而去,速度快得脚不沾地,声音在空旷的回廊里急速飘远,透着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和急切。
第55章
砰轰——!
咒骸的铁拳重重砸在五条悟刚才站立位置后面的墙壁上!坚硬的石砖如同脆弱的饼干般粉碎、坍塌!烟尘碎石弥漫。
而五条悟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数米之外。他终究没有选择正面轰杀——并非顾忌校规,而是这种反抗更像是坐实了荧刚刚嘲讽的“小孩子闹脾气”。他只是凭借着极致的位移避开了攻击。但这份被迫的闪避,以及还未完全散去的灰原那仓皇逃窜喊出的话语回音,某种意义上都构了对他“最强”的尊严最无情、最刺耳的耳光。
空旷回廊的尽头,只剩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刚刚被他一贯看不起的讨厌学妹彻底无视又被咒骸逼退的“最强学长”五条悟,和他眼前两尊锲而不舍、散发着夜蛾正道全部怒气的咒骸,再次陷入大眼瞪……墨镜下六眼的对峙。这一次,咒骸眼中的红光更盛,显然将他的闪避视为抵抗,第二波进攻即刻成型。
“呵……”五条悟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从喉骨深处磨出来的低笑,那声音里淬着复杂燃烧的怒火,针对他错失良机未能一探究竟的懊恼?针对荧那无视一切的傲慢态度的愠怒?针对此刻陷入困境的讽刺?还是对灰原那句“等等我荧”的某种难以言喻的、如同细刺般的……不爽?
他猛地一甩手,指间那危险跳动的苍蓝咒力瞬间消散于无形。墨镜下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层层墙壁,再次投向荧消失的方向。
“小孩子玩决斗游戏,是吧?”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对着那片沉寂的黑暗,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交流会……很好……那我们,好好玩一把吧。一点都不可爱的——学.妹。”
话音落下,在咒骸第二波合击降临的前一秒,那道白色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在原地消失,只留下空间微微波动的涟漪。
沉闷的撞击声与碎石滚落的细响在身后渐渐消弭于长廊的死寂。五条悟那混合着恼怒与不甘的低笑声,以及咒骸追蹑而去的沉重轰鸣,最终都化为空气里最后一丝震颤的涟漪。荧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踏过廊柱下愈发稠密的阴影,如同一尾投入深潭的虹鱼。
“荧——!等等我!”
灰原雄的声音带着喘息的急切,紧追几步,终于在转角处赶上那抹不急不缓的金色身影。少年脸上还残留着惊愕的余温。
“荧!”他追上少女,短发因为奔跑略显凌乱,咧开嘴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差点忘记恭喜你了!加入高专后第一次正式任务就圆满完成!太厉害了!这么危险的任务你居然一个人就完成了,夜蛾校长肯定会上报的,你马上就能被评为二级咒术师了吧?”
他的语气充满真诚,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看到了新星升起。
“谢谢你专门来向我道喜。”荧偏过头,金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中倒映出少年热切的脸庞。她的声音平静而无波动,仿佛在阐述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实:“不过二级咒术师?未必评得上。”
“诶?为什么?”灰原的笑容僵了一下,充满困惑地眨了眨眼,“你明明一个人完美解决了任务,完成得那么好!”
荧的目光投向长廊无尽延伸的阴影尽头,语调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轻描淡写:“评级需要可量化的功绩和清晰的任务报告。我只是运气好,恰逢港口Mafia的权力更叠和随之而来的各方势力洗牌,一片混乱之下浑水摸鱼捡了个便宜罢了。”她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微妙的讽刺的弧度,“在那片混乱的泥潭里,区区一个咒灵,被顺手解决掉,不过是浑水摸鱼捡的漏罢了。不足以支撑跨越式的评级。”
她的话语像一块冰投入灰原滚烫的热情里。少年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被浓重的不解和一丝忿忿不平取代:“怎么能这样!那明明是……”
荧却无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她截断话头,语气毫无波澜:“没什么不公平的,”
她顿了顿,瞥了一眼沮丧的灰原,补充了一句:“评不评级,我并不在意。”
这是真心话,咒术师的头衔对她而言,不过是临时拿来用的便利标签,实际上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灰原却把这“不在意”当作了她的豁达或暂时的自我安慰,立刻重燃斗志:“对对!荧你说得对!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任务!你这么强,下一个任务肯定能完成得漂漂亮亮,一级咒术师都唾手可得!到时候吓他们一大跳!”他挥舞了一下拳头,试图用夸张的言语驱散刚才的尴尬,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乐观憧憬。
荧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灰原雄的纯粹热情像夏日的烈阳,过于炙热。某种意义上而言她并不讨厌这样的人,却也并没有多少要深入交心的意思。毕竟她所处于的这个世界,绝非是什么非黑即白的分明。
至于评级?一级?二级?不过是咒术界这个巨大牢笼里镶嵌在镣铐上的花样宝石罢了。光彩夺目却沉重碍事,改变不了束缚的本质。她对这些虚名毫无兴趣,只觉其累赘与可笑。她含混地应了一声,目光投向食堂的方向,“嗯”了一下,既是表示听见了灰原的“鼓励”,也终结了这个对她而言毫无营养的话题。
灰原敏锐地察觉到话题的终止,但他心里还压着一个巨大的疑惑,像只不安分的小兔子在胸腔里乱跳。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荧的侧脸,那张娇美的珍珠白面容上没有任何情绪波澜。他吞了口唾沫,犹豫再三,还是小声开口试探:“荧……那个……刚才……你对五条前辈……好像……”他斟酌着用词,既不想显得冒犯,又实在找不到比“不客气”更温和的表达,“不太客气?我是说,他毕竟是前辈……”
声音越说越小。
荧的脚步没有停顿,金色的眼瞳也未曾转向他。她的声音飘散在傍晚微凉的空气中,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硬度:“谈不上特别,只是无法欣赏他那不合时宜的轻浮,以及那份仿佛全世界都该绕着他转的自以为是。”
灰原雄噎了一下,五条悟前辈确实……性格张扬独特,行事作风也确实…特立独行,甚至可以说是恶劣。但他作为被前辈某种程度上保护过、也见识过他那惊世骇俗的力量的人,内心深处对这个“最强”学长还是有份天然的敬畏和一丝……本能的、对强者的崇拜滤镜。
他试图为五条悟辩解几句:“五条前辈他……虽然脾气是有点怪怪的,有时候说话也……咳,欠考虑。但他的实力真的很强啊!而且……可能他看到你刚完成任务回来,只是想关心一下?或许出发点是好的?虽然用……呃……有点特别的方式?”他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这番开脱苍白无力得可怜。
荧终于停下了脚步,长廊尽头便是食堂温暖的灯光和人声传来的方向。她微微侧过身,正面看向灰原雄。廊下投下的阴影恰好覆盖了她半张脸,另一半则在食堂透出的光线中勾勒出清晰冷硬的线条。
“灰原同学,”她金色的眼睛清晰地映出灰原有些慌乱的脸,“吸引注意是幼儿园孩子的伎俩。表达关切的前提,是尊重对方的边界线。至于方式特别——那是无能者的自我感动和自负者的傲慢表演。”她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愤怒,却字字如冰锥,逻辑冰冷透彻,“我尊重他的实力,但这并不代表我需要容忍他无理取闹的行为。”
灰原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试图弥合调解的言语在荧那透彻冰冷的逻辑和几乎具象化的态度壁垒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沮丧地低下头:“可是……这样会不会……”
荧微微摇头,打断了他未竟的劝和之语,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褪去了:“没有可是。他习惯了俯瞰众生,随意涂抹别人的边界。而我,也习惯了决定自己的边界。”她看着有些失落的灰原,最终补了一句,放缓了语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我们,都不是会因旁人一两句的劝说而改变行为方式的人。所以,灰原同学,不必浪费力气做无用功。”
说罢,她不再停留,转身率先推开了食堂厚重的门板,温暖的食物香气和嘈杂的人声瞬间涌来,将长廊的寂静隔绝在外。她的话语清晰地表明——她的边界不容侵犯,她的好恶无需解释,更不接受调和。灰原雄的好心,在她看来不过是杯水车薪,徒劳无功。
灰原雄看着少女没入食堂光晕中的背影,张了张嘴,却只是沉默地再度闭上嘴跟着走进去。
然而,在荧内心的幽深处,一股更复杂、更强烈的失望感在蔓延。她确实厌恶五条悟那种唯我独尊,视他人皆为渺小蝼蚁的自以为是的态度。但点燃真正反感的导火索,是在与森鸥外,太宰那种心思敏锐、只需一个眼神便能瞬间理解未名之语的快捷式交流后……
五条悟!
这个“最强”的脑子简直像是被“无限”的空间给塞满了棉花!
荧甚至觉得讽刺。拥有看透一切的“六眼”,却在人情世故、弦外之音的层面宛如一个白痴!在校长室门口那番交锋,她连刺带削地抛出一系列关键性的隐语,表面是嘲讽,深层何尝不是一种试探性的信息传递?她在试探五条悟是否知道内情,是否能接住她的暗示——关于高层异动,关于横滨那个危险的“异能咒力融合”绝密实验的蛛丝马迹。她需要足够的线索,因为五条悟的“六眼”和地位本应是接近核心机密的捷径,她才免费地附赠一些情报,隐晦地传达合作的意思。
可他是怎么做的?
她得到的回应是什么?是五条悟表现地像个被夺走了玩具的熊孩子,只会愤怒于她的“挑衅”,执着于用纯粹的力量压迫和无聊的武力威胁来找回他那可笑的“前辈尊严”?他完全没有试图深究她话语里那些刻意抛出的信息碎片,仿佛选择性失明。或者他听到了,甚至可能“看到”了她身上残留的异常气息,但他那被绝对力量和自动信息收集器六眼完全惯坏的脑子,要么是根本不屑于去解析那些复杂信息背后的深意,要么就是他那颗“最强”的脑袋里,除了打架找场子和维护自己那脆弱的尊严之外,别无他用。
这种如同鸡同鸭讲一般无法沟通的窒息感,这份巨大的错位,才是远比五条悟本身的傲慢更让她感到无语,和深深的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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