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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谢辞却感觉太平静了些,他吩咐过尝试深入些查探,但结果也是没什么异常。
只不过,谢辞神经敏感,呼延德太老实他就总觉得有点不对头。
瓷罐旁就一个碗,顾莞用的是同一个碗,谢辞边说视线忍不住那个碗瞟了下。他端起碗转了半圈,最后精准绕回顾莞喝过的口子,顾莞嗤嗤笑一声,瞅了他一眼,室内一直沉沉的气氛因为她的到来一下子松懈下来。
谢辞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他和她对视了一眼,那双冷凝的墨瞳柔和下来,“我们先把你的舅舅救出来,然后我再和冯坤……”
话未说完,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有人在院门和郑应谢平交谈两句,大咧咧走进来,上了台阶之后,在门帘外装模作样敲了两下,掀起一点缝隙露出一双眼睛,是张宁渊,他瞄了一下,没有限制级画面,他立马一把掀开挡雪的厚帘。
“谢辞!忘了告诉你,我在路上救了两个人了,搁在破庙里头,你赶紧派人去接一接,不然要冻坏了!”
张家父母留在小庄子,一家三口早就商量过了,暂时留在小庄子先,等春暖花开,他们就去朔方。
至于张宁渊,已经摩拳擦掌要大干一场了,兴冲冲和他爹娘挥手告别,跟着一起进城回府了。
“什么人啊?”
问的时候,谢辞还不大在意,张宁渊拍拍身上的雪把斗篷解了,自个儿跑去圆桌边喝姜汤,没有碗,他本来想整盆喝的,端到一半想起顾莞,最后捡起一个茶盏倒空,用茶盏饮,“一个男一个女,昏迷了,好像中毒。”
他当时跑路紧张顾不上太多,用茶水化了个饼和母亲合力给两人灌了下去,饿倒不怕饿死,就是怕冻,他嗐一声:“那个男的挺吓人的,烧伤旧疤很严重,半张脸,连手都烧化一只。”
顾莞:“???”
顾莞惊得连笔洗都打翻了,水哗啦啦泼了一桌一地,七手八脚赶紧把桌边两摞情报捡起往干的那边一扔,她和蓦地抬头的谢辞对视一眼,两人倏地看向懵逼一下的张宁渊:“你说什么?!”
“人在哪里?快,快快,快告诉我们!”顾莞急了,“你怎么不早说?”
张宁渊:……我艹,这两个还是自己人啊?
“我不知道啊!”
他拔腿往外走,“是在城外的踏翠庵捡的,我把他们放在几里外的破土地庙里的。”
……
中都繁华,外城门出去后仍是一大片的住宅区和自发坊,犹如一个城外城,有外城的繁庶却没有外城分坊的划分和规限严谨,十分热闹,一路去到十多里之外,才渐渐疏落,城镇和郊野的区别开始明显起来,出现大片大片农庄和野地。
踏翠庵位于东城门出去后五十多里地的地方,在云岭支脉踏翠山的山脚下,附近有个用黄土夯的破旧土地庙,很小,也是黄泥堆的供桌后面,仅仅够躺下两人。
谢辞顾莞亲自率人去,快马出城,在张宁渊的带路下,很快找到荀逍和秦文萱,两人昏迷不醒,无声闭目躺在土地庙里,一整天手脚冰冷,脸色苍白中微微泛着一些青,泛着一种淡淡晦暗灰色,确实是中了毒的模样。
谢辞顾莞把府医都带来了,一按脉门,谢辞松了一口气:“先回府。”
顾莞也顾不上问,连忙指挥人都抬上马车,之后赶在闭城门前迅速赶回府里。
偌大的厢房里,灯火通明。
几个府医连同郎中都已经在等着了,人一到,立即背着药箱上前。
两幅青色床帐勾起,荀逍和秦文萱并排躺在床铺上,架子床另一边的栏板直接拆了,方便府医给躺在里面秦文萱诊治。
明亮灯光下,两人脸上冻出来的乌青渐渐褪了,脸色很苍白,但晦暗的感觉还在,并且变得清晰起来。
秦瑛心急如焚,她一接到消息都顾不上伤感,急忙就跑过来了,连陈晏都过来了,一行人站在谢辞顾莞身后,焦急等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陈晏都顾不上男女之别,他都一把年纪了,引颈频频张望,老友膝下就这么一个独女,可千万别出事。
秦瑛急得不行,“他们不是去北戎了吗?怎么回中都了?”
还中了毒倒在野外。
“难道荀逊那厮潜到中都来了?!”
幸好遇上张宁渊一家三口,不然冻都冻僵了。
荀逍和秦文萱的诊断结果没等太久就出来了,老军医不是很擅长诊毒,不过秦显等人当初搜罗的郎中之中,有一个是非常擅长的毒症,五名府医低声商量了一阵,很快就得出结论。
情况不好也不坏。
“毒中的是配调毒,”配调毒即是复合毒,什么七虫七花这类就属于调配毒,好几种毒粉调配成一种毒药的意思。老大夫他们根据荀逍和秦文萱的脉象、体症表现(这个顾莞也亲自检察过),和扎指尖放出的毒血,最后大致有了结论。
“曼荼罗一类的药物为基底,分量很重,吸入的。应当还有阿片。”
顾莞:“阿片?”
四旬的府医捋一把及胸的乌黑长须,他就是那名擅毒的郎中,显然他十分见多识博,连阿片都辨出来了。这里的阿片,也即是鸦.片提炼物,本土没有的。
他点点头,“不过分量稍轻些,还有大红丸、山砒石、乌头、红信等等。”
吸入毒物,毒性颇强,但和见血封喉或口服的毒物不一样,前者毒性一般是没法和后者相比的,更注重的致使昏迷的效果。荀逍中毒之后,显然迅速撤离并服用了解毒丹和进行过放血及逼毒处理了,秦文萱中毒则浅得多,目前中毒水平和放血逼毒后的荀逍差不多。
荀逍处理及时,没有性命之危,否则张宁渊也不会把他们暂安置在土地庙了,府医刚才已经开始方子去抓药了,一天三剂连服五天,其他毒性能大致缓解。
“唯一就是曼荼罗和阿片之毒,汤药没有太大作用,只能等他们自行清醒了。”
谢辞皱了皱眉:“那大概需要多久?”
府医说:“应当不会短,三五日几率很小,十天半月,甚至更长,说不好。”
荀逍和秦文萱有滚下山坡的痕迹,应当是遁离途中昏迷滚落,刚才揭开过头发,有磕青的痕迹。
府医金针刺穴放过血,两人的呼吸明显强些。
所以府医认为磕伤也有一定影响,两者合一,荀逍和秦文萱的昏迷期应当会较长。
反正现在能辨的毒都辨出来了,复合毒就是麻烦,不过目前问题也不算大,只要人清醒,到时再对症解余毒,应当就没大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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