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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晞湾镇唯一的药房,开在镇子中段,守店的是个头发花白的男人。
身后的墙面上贴着:跌打扭伤,中医针灸、头疼感冒、外伤、养殖技术指导。
边雪看得咂舌,上一次来这是好几年前,那时医生的业务还没这么广泛,至少“养殖技术指导”这一项是没有的。
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要不买点擦伤药就走?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医生瞅见来人,戴上眼镜招呼陆听:“小陆怎么来了?好久不见啊。”
陆听礼貌地点点头,喊了声“张叔”。
张医生从座位上出来,搓搓掌心:“谁看病啊?”
边雪让开位置,把陆听推过去:“他手擦伤了,来上点药。”
张叔往陆听手上看了一眼,指着板凳让他们坐,进屋将小推车推出来。
“我看你面熟,”张叔对边雪说,“你是不是阿珍的外甥?”
“是,”边雪移了下快杵到陆听脑门的灯,“前几年我来帮阿珍买过感冒药。”
张叔嘿地一笑:“我就说嘛,前几天阿珍过来,说她外甥回来了。”
“她来干什么?”边雪问。
“哦,就是腰不舒服,买点红花油,”张叔抬起陆听的手,“你这手怎么弄的,不像修车修的。”
陆听没听清他说什么,连蒙带猜:“修车的时候,碰到了。”
张叔又笑了笑,没纠结这话,拔高音量问:“小陆的助听器用了这么多年,考虑换个新的吗?这几年市面上出了充电款,也比你这电池的方便。”
陆听摸了下耳朵:“再等等看吧。”
边雪顺势看向陆听,助听器上缠绕了一圈新的电工胶布,显得老旧笨重。
耳后那一截头发像刻意为之,能遮住耳朵,也能遮住后面的疤痕。
张叔很快处理好他的伤,走进柜台寻找膏药。
陆听倏地垂下眼:“怎么了?”
他耳后的疤痕若隐若现,边雪下意识问:“疼吗?”
陆听五指张合,举起手晃晃:“不,很快就会好。”
边雪没再说什么,起身付钱。
再一回头,见陆听保持一个姿势没动,双腿微曲靠在墙边,头耷拉着,头发垂下来遮住眉眼。
边雪有时候感觉和他离得很近,可另一些时候,又离得很远。刚才挥出的拳,让竖起的屏障裂开一个小口,边雪隐约窥见了陆听的另一面。
可仅此而已,陆听依旧是一块未成形的木头。
“走了,”边雪走过去,用脚尖碰碰陆听的小腿,“我回去看店,你先回家?”
陆听看了眼外面的天:“我也去,晚上好像要下雨。”
“这之间有联系吗?”边雪逗他,“下雨了我自己会回家。”
陆听接过装药的塑料袋,手上一股膏药味儿,他往另一边藏了藏:“很聪明边雪。”
边雪说:“夸我还是损我呢?”
“损是什么意思?”陆听问。
边雪拉开小药房的防风帘,在走出去前顿了顿脚,回头说:“好吧,说没在帮你是气话,但也不全是帮你。”
陆听没听懂,靠近问:“嗯?”
“我在帮你,也在帮我自己。”边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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