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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知道这来世的路也许也并不怎样,看看这乱世吧,命如草芥,人不如狗,也许一觉睡醒山河还在,国却亡了。
可是若你们执着于此地,过去的怨恨总也不会有尽头,而未来纵然有着千般的不对,却也还存着万般的可能。男的也好,女的也罢,富贵平贱,王侯将相,太平盛世,乱世征伐,你们总要往前走了,才会知晓,这天下之大,江山之美,人世兴亡,儿女情长。”
说完后的诸葛承重新运起桃木剑,而那个头颅这次似乎真的听懂了他的话,任由他慢慢完成了那个复杂的符篆。诸葛承将桃木剑举至眼前,以剑指慢慢抚过剑身,他口中一字一句地念完了这个临时仓促的渡魂仪式里最后的咒语。
“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阿拓看见诸葛承一剑劈下后,那个头颅化为点点白光四散消失,天空中一道光芒照穿了盖在他们头顶的阴云,四面八方的鬼气就此散开。在阿拓的眼里,诸葛承站在那道光芒中央抬着头目送着那些光点渐渐飘散,脸上的笑容无邪而天真。
“去吧,都去吧,去找个好人家,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吧。”
然后诸葛承就这么毫无预警地跪下了,快到阿拓冲过去也只拉住了个衣角。同阿拓一脸的担心不同的是,诸葛承只是揉了揉眼睛看向了外面倒在地上的那群被殃及的路人。
“那些人没事吧?你刚刚没下死手吧。”
“放心,都只是晕过去而已,连伤都不会留。”
听到这话后诸葛承笑了,可是没笑多久又开始揉眼睛了,这小孩一样的反应吓得阿拓都不敢问他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他只好小心地扶住诸葛承的双肩,怕他再出点什么事。
“谢谢,我就知道阿拓可靠呢,不过我实在太困了,先睡会。”
勉强听清了最后那几个字的阿拓单手接住了彻底失去意识的诸葛承。
“这里是军械库,新兵营的制式装备想必是配不上你的武艺的,挑件趁手的兵器吧。”
毛小豆领着阿拓来到了虎牢军的军械库,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阿拓的身型,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了一件筩袖甲扔给阿拓,随后指了指另一边满架子寒光闪闪的兵器让阿拓自己选择。
“谢少将军赐甲。”阿拓恭恭敬敬地道谢。
“你既然做了我的亲兵,我自然会给你亲兵该有的待遇。”毛小豆的语气不温不火,他退到一边的墙角,等着阿拓自己做决定。
阿拓的手指慢慢接近一把刀的刀刃,只是轻轻一刹那,皮肤就感觉到了刃口的寒气。阿拓低头看了一眼,那刀的利刃在他指腹的薄茧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白痕。
“真不愧是汉人的锻铁技艺。”阿拓并没看角落里的毛小豆的脸色,自顾自地在那评价。
“就这么一把军营里的刀够我们那的小部落打一阵子了,得死上几个人才能决定谁配当它的主人。”
对于阿拓不请自来的故事,毛小豆只是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并未搭腔,而阿拓也不以为意,他撇了撇嘴角拿起一把刀掂了掂分量后随手挥舞几下后复又放下。整个军械库里诡异地安静,只有阿拓挑刀时随手挥出的刀鸣。不过只凭那随手的几下,毛小豆反而更加确定了一点——自己的武艺远远不如阿拓。
“敢问少将军,我选两把可以吗?”阿拓双手各拿起一把放在角落的短刀一翻手腕改成了反握的姿势。
“你要选短兵器?还是双手?”毛小豆挑起一边眉毛眼睛如毒蛇般盯着阿拓。
“你是不要命了呢——还是想当个刺客?”
“这样方便杀人。”阿拓随手比划了几个抹脖子的动作,速度快到毛小豆几乎看不清的地步。
“我是少将军的亲兵,要我动手的时候必定是少将军有危险的时候,那样的话——我杀的越快,少将军越安全。”
毛小豆面无表情地看着阿拓,仿佛对于他刚刚的回答并无任何想法,沉默一点一点在四周蔓延,然而阿拓似乎对于这种紧张的气氛毫无感应,依旧一脸坦荡地看着毛小豆。盯了一会没有发现异常的毛小豆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可惜这种笑意却无法传达到他依旧冰冷的双眼里。
“就依了你说的由罢。”
“谢过少将军。”阿拓将双刀还鞘后单膝下跪行了个谢礼。
毛小豆慢慢走到跪着的阿拓面前,俯下身凑到阿拓的耳边,用几乎气音的音量说道:“但是——你最好内心也是真这么想的。”
“挑完了就赶紧走吧,刚刚将军交待了,我们得去关下的镇子里迎接徐参军,别耽搁了。”
好在军械库里这点时间并没有耽误什么事,等毛小豆一行赶到镇子门口时远远地看见徐参军的车马正沿着官道走来。
“司州中兵参军毛小豆在此恭迎镇军参军,徐州别驾从事史,领军司马徐参军。”毛小豆的礼刚行到一半就被徐参军拉了起来。
“快起来快起来,德衍啊,我又不是带着公务来的,你这孩子见面就行大礼,却连声徐伯伯都不肯叫吗?”
没错,毛小豆表字德衍,但是虎牢关里没人这么叫他。他爹兴致来时好叫他小豆子,其他人都叫他少将军,于是这个字取了也近乎白取。也就外来的亲近人会叫叫,可是能与毛将军交好的统共也就这么几个人,而这位徐羡之徐参军刚好是其中之一。
“你爹呢?”徐参军也是多次出入虎牢关了,下面的人已经熟门熟路的在那搬行李、赶车马了。
“爹在营里等您,我刚刚出来时他正在那摆棋局,看来是徐伯伯许久不来,早已技痒难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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