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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宴赶紧吹灭蜡烛躺好,松软的褥子盖着,周公很快就找上了门来,快要睡熟之前,随宴还迷迷糊糊的,嘟哝了一句。
“小师……没良心的,小崽子……”
隔天一大早,随宴起来备好了干粮和水,又检查了一番随子堂带着的箱笼,确保他不会有什么落下。
车夫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随宴看着晨光熹微,又看着尚且满脸天真的随子堂,会心地笑了笑,“乖乖念书,不必有什么考取功名的压力,左右我也不会允许你做什么大官。”
“我知道的,大姐。”随子堂也明白,他们家的人都不能出太大的风头,上了庙堂更是自寻死路,于是笑眯眯道:“我努努力,做个州县的小官,往后若有人敢欺负咱们家,我第一个不放过!”
“别瞎想!”随宴在他头上拍了一下,“找人打架这种事我在行,你好好活着就够了。”
随子堂不无痛心的想着,大姐为何对自己这般没有期许?
他还要在说些什么,远处随河和顾八荒、惜阎罗匆匆走来了,八成是要和随子堂泪别,随宴浑身打了个冷战,丢下他们几个转身走了。
不远的城门口,有马蹄声正在步步逼近。
作者有话说:
来啦!(妹妹也来啦!)
大街上,随河等人一同陪着随子堂,要将他送到城门口去。
一匹快马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马跑得太快,马上的人还戴了顶帷帽,难辨面目。他们谁都没反应过来什么,人和马就已经拐过了街口不见影儿了。
惜阎罗抽着烟,看随河老妈子似的说个没完,别脸偷偷对顾八荒道:“就这架势,还以为是送自己儿子呢。”
顾八荒觉得她还说得挺像的,于是抿唇笑了笑。
前面的随河耳朵尖着呢,头也不回地道:“还编排起我儿子来了,某些人倒是快点生个儿子出来玩儿啊。”
顾八荒觉得她说得也很有道理,于是笑得更欢了。
随清在一旁听着,失笑地摇了摇头。
惜阎罗懒得和她拌嘴,催促道:“走快点吧,等会儿街上人多了,堵死你们得了。”
随子堂赶紧点点头,“是啊三姐,咱们快些走吧,车夫一直跟着,我也不太好意思……”
“知道了!”随河从腰间抽出个荷包来,上面的刺绣丑得别具一格,她把里面的银子全都倒进了随子堂的荷包里头,“别给我省着,该花就花,我和随海挣那么多,就是要让你们都过好日子,听明白没?”
随子堂眼睛一亮,看着自己鼓囊囊的荷包都要哭了,“三姐,你真是我亲姐……”
随清自然也掏出荷包,把该给的给了,随子堂真哭了,“四哥,你是我亲哥……”
惜阎罗嗤地笑了,瞥眼给顾八荒一个眼神示意,于是随子堂的荷包满到彻底合不上,最后他嘴咧到眉毛上,喜笑颜开地上马车走了。
“行了,回吧。”惜阎罗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我赶快去给随宴交个差,弄好回去在补会儿觉。”
“确实要睡,昨晚折腾……”顾八荒不说了,脸红了一些,改口问道:“阎罗姐,你实在累了的话,我背你吧。”
随河:“……”
她突然有点反胃,“这还没吃什么,怎的就想吐了……”
顾八荒心满意足地背起了人,满足道:“你倒是也抓点紧啊,找个乐意背你的人。”
随河哼了一声,不接话了。
随清笑着安慰她,“三姐温良贤惠,一定能找到个好人家的。”
随河看着他,只嘀咕了一句,“……你们都懂什么。”
随家老宅里,随宴回了北屋之后原打算再睡一会儿,但是躺到床上之后始终难以入眠,只好披着衣服起来了。
她算着人快回来了,打算直接去做些早饭好了。
谁想到,还没走出北屋的小院,忽然来了个人从墙外跳了进来,轻松地落在了院子里,正好在随宴的面前。
“你……”随宴还当是仇家终于来了,暗恨身上没带什么兵器,刚准备开嗓喊人来,翻-墙进来的家伙一抬手,把帷帽摘了。
随宴:“小师?!”
随师连着赶了两日两夜的路,路上水都没喝过几口,她眼神中像是蒙了层灰,看上去雾蒙蒙的,盯着随宴的时候让随宴觉得莫名的有些后怕。
就像她刚刚想的那样——真是仇家来了?
还没等随宴说些什么,随师却将人的腕子一抓,把随宴带进了房间里。
关上门后,随师抓起桌上的水壶,喝了半壶的隔夜茶,好歹是将嗓子润开了。
随宴的腕子还被她拉着,“小师,你从哪儿来?这些日子跑哪里去了?给我留了个勿念的条子,是几个意思?是不是那程青云又来找你了,找你去打仗?”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可随师顺好了气之后只是沉着脸色,看上去并不打算回答她的任何一个问题。
“小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随宴总觉得随师这趟出去,好像又遇上什么不好的事了。
浑身透着股疲倦,看上去像是心里那口井被灰填满了似的,堵得慌。
随师捏着随宴腕子的手紧了紧,张口喊了一声,“师父。”
随宴惊了惊,还是答应了,“嗯?”
“我收回从前的话。”随师转了过来,微微仰头看着随宴,“往后,我只会叫你师父。”
“这,挺好的啊。”随宴想起什么,弯唇笑了,“随宴你也不叫了,是不是?”
随师漏了这一茬,于是补充道:“只叫你师父,或者随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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