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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吃吧。”惜阎罗吐出颗瓜子来,“我是要告诉你个坏消息,怕你听完上火,这才带了个瓜。”
不想见惜阎罗是真,口渴也是真,随宴拧着眉,半晌还是捞起那块西瓜,张嘴咬了下去,“有话快说。”
惜阎罗吃着,还边看着随宴的脸色,见她和缓一些,没忍住又嘴贱,“随宴,这阵子,可想我了?”
随宴从腰间的小包里取出了一根老长的银针,在指间转了转,突然对准了惜阎罗,“什么?”
“……”惜阎罗一噎,“行了,玩笑而已,听不得?我问你,最近随海她们常来老宅么,还有你那五弟,来过么?”
随宴想了想,“好一阵没来了。小海跟小河忙着商行的事,文礼被叫去管着那物资的事,应当也是忙吧。”
她不懂惜阎罗为何问这个,“怎么了?”
惜阎罗几下啃完了西瓜,用干布巾擦干净手,摆上了正色,放出个惊人的消息来,“你那五弟,最近常去赌坊赌钱,你知道么?”
随宴还当自己听错了,“……谁?”
“随文礼。”惜阎罗叹了口气,“原本看着挺好的一个孩子,怎的赌起钱来像变了个人似的?”
随宴大概是没反应过来,几瞬之后,猛地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说清楚,他在哪儿赌?赌什么?”
她背后冷汗都出来了,这么多年管这管那,她以为家中恶习最多的也不过是随子堂,调皮捣蛋不让人省心,可就算是这家伙,也没那进赌坊的胆子。
随子堂小时候爱赌钱,想从别人手里赢回些什么,也有耍小聪明的意味在。长大后,随宴知道他还有这陋习,但都是和相识的朋友小赌怡情,毕竟是爱玩儿的少年,她便装作视若无睹了。
可单单……怎么就漏了个随文礼?
随宴再想,眼下随文礼是商行的账房先生,怕是对商行里的钱财进出熟悉万分,想动些手脚,简直不能再简单了。
“不对……”她思及此,当即变了脸色,“他怕是已经动了手脚啊。”
随宴再不留在医馆,一把拽起了惜阎罗,“你跟我走,先去找小海她们。”
惜阎罗就知道她会着急,看随宴还愿意拉着自己,心里又高兴了几分,道:“我给你再说明白一些吧——文礼去的赌坊在江边小馆儿旁边,那边赌的都比较大,一出手最低都是百两白银,我看他那架势,那手法,怕是染了赌瘾已久啊。”
“百两……”随宴晃了神,从前的时候,百两白银要自己拿命去搏,才能换来家里人半年安生。可眼下,日子是好过了,这钱也成流水了,一张赌桌上,就这么哗啦啦没了。
随宴问道:“还有什么?”
“我这也是昨儿才知道。”惜阎罗耐心道:“顾八荒先前说在城西的赌坊里看见过他一次,那时只当是看错了。后来我去了江边,他才知道,文礼原来是换地方赌了。”
随宴抿了抿嘴,“可有看出,他被人骗弄?”
“这怎么能没有?”惜阎罗赌钱不久,但该懂的都学得差不多了,“你这五弟吧,大抵脑子真的不好使,别人出老千欺他,他也不在意,继续砸银子就是了……我昨日偷偷看他赌了一场,想来,随海那商行,真是暴利啊。”
不,怕不是这样。
随宴好久没头疼了,眼下一着急,脑袋就又抽痛了起来。
她拽着惜阎罗好一阵又走又跑,终于到了商行里,正好随海没出去,被她也拉去了楼上。
随宴把事情讲了一遍,随海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和随宴想到一处去了。
“商行的账我会亲自核对,每日都是,文礼想动,也动不了多少……可是,近来我拨了许多银两去置办给司空敬他们的物资,那些银票和东西我没有看过,只检查了账本。”
作者有话说:
来啦。
随宴脸色越来越黑,看起来有点像要揍人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随海抓住了随宴一只手,求起了情来,“大姐……是我管得不严,你别气着了,他现在毕竟还小,好好教他,是能够改的。”
“是我疏忽了……文礼一直安静沉默,我便没有花太多心思在他身上。”随宴叹息一声,像是打击颇重,“他走了歪路,我怎能没有责任呢?”
惜阎罗吸了口烟,拦住了随海的话,“随宴,你到底是姐姐还是亲娘?歪了便是歪了,难不成是你让他长歪的?别把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随家是你当家,但可不是你负全责。”
随宴凉凉看她一眼,左耳听完那话,右耳就倒出去了。
一个连感情都不懂的人,能指望她懂什么责任呢?
随宴在椅子上坐下,气都有些急,看着随海,“随文礼人呢?给我叫过来。”
随海抿了抿嘴,“他跟着河儿去铺子里收账本了,过会儿应当就回来了。”
她看着随宴这模样,有些担心,既担心随文礼要挨一顿骂,又担心随宴气坏了自己,“大姐……要不这事交给我吧?可以吗?”
她的意思是,如果由她来,她至少不会骂随文礼,也不会让随宴气着了身子,省的又引发了头疼。
可话到了随宴耳中,又变了层意思。
她怔了片刻,想到什么,竟然答应了,“好……等他回来了,你好好问一问,再劝他往后别赌了,人生还长,他如此年轻,做什么不成?”
随海有些讶异随宴竟然会同意,赶紧点了头,“好,我会这么说的。”
随宴起了身,一肚子气需要找个地方缓一缓,也不再管惜阎罗,独自一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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