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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者是同在推演课上有过几次交流、性格沉静内向的李同学。她今日穿着一身款式简洁的深蓝色礼服,短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欣赏与腼腆的期待。
符玄纤长的睫毛微颤,基于一贯的作风,她红唇微启,刚要依照惯例冷淡拒绝——
“哟,李同学,眼光不错啊。”三秋不知何时摆脱了包围圈,如同幽灵般晃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杯冒着气泡的琥珀色饮料,语气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带着欠揍调侃的调子,他甚至没仔细看李同学今日与平日稍显不同的装扮(三秋有轻微脸盲,除了符玄任何女生打扮稍微中性点,三秋就分辨不出来性别,一律当做男生,打起来没心理负担),
目光便径直落在了符玄身上,“不过可惜啊,咱们符玄同学的心思全在九天星图和阵法罗盘之上,这对凡尘舞乐嘛…怕是既提不起兴趣,也没天赋。”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轻飘飘地扫过符玄,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深究的、隐藏在玩世不恭下的试探。
李同学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尴尬与无措,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但在三秋那浑然不觉、且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下,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然而,三秋那轻飘飘的、带着贬低意味的话语,却像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符玄压在心底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与无名火!说她没兴趣便罢了,竟敢如此武断地断言她没天赋?!
“谁说的?”符玄冷冷开口,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清脆却带着寒意。她金瞳直视三秋,里面燃起不服输的锐利光芒,竟主动将手递给了身旁更加措手不及、脸颊微红的李同学,“李同学,荣幸之至。”
她将手中的杯子往身旁窗台轻轻一放,动作看似优雅从容,实则带着一股被激将出来的、破釜沉舟般的决绝意味,任由李同学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虚扶着她的指尖,引着她,步入了那片流光溢彩、乐声缭绕的舞池。
三秋脸上那副懒洋洋的、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睁睁看着那抹月白色的、清冷如月光的身影融入舞动的人群,看着李同学那只在他看来无比碍眼的手,正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虚扶在符玄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侧后方,他的眼神几乎是瞬间就沉了下来,捏着杯子的指节微微泛白。
他猛地仰头灌了一大口手中的饮料,冰凉辛辣的气泡狠狠刺激着喉咙,却压不下胸口那团骤然升起的、莫名燥郁的火。
舞池中,符玄的舞步确实带着初次尝试的生涩与谨慎,远不如她操控阵法时那般行云流水。
但她身姿挺拔,学习能力与身体协调性极佳,很快便抓住了节奏的精髓,月白色的裙摆荡开优雅而克制的弧线,她微微侧头倾听李同学的低声引导,偶尔回应一个虽是礼貌疏离、却真实存在的清淡微笑,在那璀璨迷离的灯光下,竟焕出一种与她平日冰山形象截然不同的、惊心动魄的、略带青涩的美感。
三秋靠在冰冷的廊柱上,目光如同被钉在了那抹月白身影上,越来越沉,越来越冷,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寒冰。
那和谐(在他看来)共舞的画面,刺眼得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心烦意乱到了极点!胸口那团邪火越烧越旺,灼烧着他的理智,几乎要冲破那摇摇欲坠的堤坝!
那姓李的书呆子凭什么?!他(?)那点微末的推演水平,给符玄提鞋都不配!他(?)那手……凭什么……凭什么能放在那个位置?!一种混合着暴戾与某种被侵犯领地的野兽般的躁动,在他血液里疯狂叫嚣!
一曲终了。符玄依照礼仪,微微颔向脸颊微红、目光闪亮的李同学致谢,姿态无可挑剔,随即转身,意欲离开舞池。
就在她经过三秋所倚靠的廊柱,衣袂即将擦身而过的瞬间,手腕骤然被一股巨大的、不容抗拒甚至带着一丝狠戾的力量狠狠攥住!那力道大得惊人,让她纤细的腕骨瞬间传来清晰的痛感!
“你做什么?!”符玄吃痛,蹙紧眉头冷声斥道,用力试图挣脱那如同铁钳般灼热而坚固的禁锢。
三秋却不答,只是死死攥着她的手腕。那双总是盛满桀骜或戏谑的星眸此刻阴沉得可怕,里面翻滚着压抑不住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怒火与某种更深沉、更黑暗的,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情绪,声音像是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压出来,带着滚烫而危险的气息:“…和他(?)跳得很开心?嗯?”
“与你何干?”符玄被他眼中那几乎要噬人的浓重暗色惊得心跳漏了一拍,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却仍强撑着冰冷的面具,试图用更冷硬的态度武装自己,“放手!”
“与我何干?”三秋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却毫无温度,反而带着一种危险的、近乎狰狞的偏执意味,“那我今天…偏要管管呢!”
话音未落,他竟完全不顾符玄的挣扎,不顾周围投来的惊诧、探究、甚至带着几分惧意的目光,强硬地拖拽着她,如同拖着一件属于自己的、不容他人觊觎的所有物,粗暴地拨开人群,在一片压抑的低呼与窃窃私语中,带着一身骇人的低气压,大步流星地将她强行拽出了那片喧嚣炽热、令人窒息的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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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秋!你疯了!放开我!”符玄又惊又怒,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他的力量霸道至极,她那点挣扎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蜉蝣撼树,只能被迫跟着他,踉跄地冲入室外微凉的夜风中。
三秋一言不,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周身散着的冷冽气息比夜风更寒。他径直将她拖到礼堂侧面一处远离所有灯光与音乐、被巨大盆栽遮挡的僻静露台,才猛地,如同甩开什么烫手山芋般,松开了手。
露台上,只有清冷的月光如水银泻地,和远处隐约飘来的、被距离模糊成背景噪音的缥缈乐声,更衬得此处的寂静深入骨髓,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三秋!你到底想干什么?!”符玄揉着已然浮现出清晰红痕、甚至隐隐青的手腕,金瞳因剧烈的愤怒、委屈和方才狼狈的拉扯而控制不住地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如同被逼到悬崖边缘、竖起了所有尖刺的幼兽,厉声质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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