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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先知道他的性子,必不会掺杂旁物放进木箱。所以是有人瞒着杨文先,故意放进去的。
能在杨府神不知鬼不觉做到,又有闲心去付诸行动的,也就杨清浅一人。
杨书玉眼观鼻鼻观心,选择闭口不接话。
可谢建章却怕她误会,主动解释道:“书玉许在花宴上听过一些风声,说和谢杨两家有婚约在……”
“我知道建章对杨清浅无意,可她对你有意。”杨书玉打断他的话,不解道,“谢杨两家乃世交,看你对杨文先的态度,我便能猜到一二。”
“你和杨清浅合该是青梅竹马,关系怎会闹得如此僵?”
闻言,谢建章眉眼跟着染上笑意:“书玉误解了,我同她并没有半分情谊,对她态度冷淡,也只是想叫她断了念想。”
见杨书玉狐疑不信,他语气中连一丝体面也不肯给杨清浅:“于我而言,她甚至不如陌生人,从初见她便是可憎的!”
杨书玉倒吸一口气,下意识追问:“为什么?你和她发生过不快吗?”
意识到这个话题过于私密,她又连连摆手道:“我随口问的,建章不必在意。”
谢建章笑出声,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书玉想知道?”
他偏头看向木箱:“下次我拿画轴给你看,便说与你听。”
杨书玉回忆着苏君芷的话,她说谢建章和杨清浅两情相悦,因为谢家落没才被迫拆散。
可谢建章却说,杨清浅可憎。
在花宴上,他是众星拱月的存在,围在他身边的公子贵女们,或欣赏,或崇拜,或爱慕,总归他和颜悦色,温柔以待。他除了直白表现出讨厌林自初,再者便是杨清浅。
杨书玉参不透,又实在好奇,便点头应下:“也好,建章选择成为我的幕僚,我也想知道建章的过去。”
她想知道谢建章面对家族倾覆,孑身年幼的他,是如何一步步站稳京都,最后被人尊称为谢郎君的不易。
“那书玉的过去,又是怎样的?”
杨书玉先是一愣,立刻打开了话匣。她从姜荷在世的杨府后宅家常讲起,月芽不时也要插上几句,两人叽叽喳喳,直到马车抵达感业寺山脚还说不停。
而后三人弃马车改步行,拾阶上山。在杨书玉将荷花供于佛前时,谢建章则掏出荷包,一股脑儿将里面的银钱倒入功德箱中,里面甚至还混了不少金锭。
见杨书玉投来探寻的目光,他含笑解释道:“我来还愿。”
难怪他的香火钱给得如此潇洒,原来他是来还愿的。
他们相视一笑,便双手合十,无比虔诚地跪在蒲团上。
杨书玉诚心祈祷着:愿父亲早日醒来,健康长寿。
谢建章却在心中祈求神佛:书玉失了一段记忆,求神佛怜爱,别让她记起。
香烟缭绕,檀香静雅。他缓缓睁眼,能清晰地听到他内心的声音。
他的私心,还是希望杨书玉会记起那段记忆。
谋皮江陵杨氏皆可听皇上王爷调派。……
一纸小笺,散着墨香,从墨心古厝而出,直接被送至望京口街市。
而后不出一个时辰,京都无人不知江陵杨氏的少东家抵京,随之进京的商队还带来不少新货物,要以极优惠的价格售卖。
一时间,涌入望京口的车马将街道挤得水泄不通,谁都不想要被挑剩下的东西。
就在众人被堵在主街动弹不得时,从皇宫出发的一小队内宫太监恰巧经过,各家车夫连忙避开,好让出一条路来。
街道顿时乱作一团,人仰马翻,但等内宫太监经过后,谁都要伸头去看,他们都想知道内侍要去哪家传口谕。
等内侍进了墨心古厝的大门,杨书玉的名号便算是响彻京都,这个过程仅用了半天。
人人都道,江陵杨氏的少东家身份贵重,布衣之身亦可赴宫宴。
翌日,杨书玉在谢建章的搀扶下,在宫门前下马车,就连守门的侍卫也忍不住偷偷打量她。
宣她赴宫宴的内侍,特意吩咐她申时入宫。此时已有眼熟的太监候在宫门前,对着她吟吟浅笑,正是昨日传口谕那人。
炽热的太阳洒下金辉,带起夏日燥热难耐的暑气。
马车中放有冰鉴解暑,杨书玉一路过来倒也不觉得炎热。如今刚站在阳光中,她的鼻尖已然浸出点点细汗,闪着细碎的光。
“今日真是极好的日子!”她举着团扇遮阳仰面看天,由衷地感叹出声。
月芽搀扶着她,忍不住嘟囔道:“天气这么热,哪能算什么好日子?”
杨书玉假装用团扇扑她,娇嗔反问道:“王妈妈出门前交代你的话,都给忘了?”
“少说话,别乱看,跟着小姐哪都不要去。”月芽努努嘴,不高兴地朝宫门看去,“这不是还没进宫吗?”
此时谢建章已同守卫打好招呼,正领着人过来。
他朝杨书玉温声道:“东西交给守卫检查,等会儿自有宫人帮书玉送到殿上。”
“有劳。”杨书玉屈膝福礼,示意月芽将准备好的碎银交给守卫,“天气炎热,一点碎银给各位官爷喝茶解暑,是书玉的小小心意。”
“贵女客气。”守卫们笑着接下,转身麻溜地去马车上搬东西,殷勤得不像话。
“走吧。”杨书玉见木桶平稳落地,她才收回视线,“怎么宫门前的马车这么少?”
去月渚赴花宴那日,她们到时路边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今天的宫宴不知会比月渚花宴盛大多少倍,此时宫门前竟只有她们孤孤单单的一辆马车。
谢建章倾身过去,压低声音道:“王爷会单独宣召你,所以强调申时入宫,旁人当是稍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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