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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换小道突围,他们便是舍弃了与见信号赶来的人第一时间汇合的可能。
“改道,冲过去!”
在官道被围追堵截,改小道尚可突围的两个选择里,杨伯安当机立断选了后者。虽然他心里难免会担心杨书玉逞强,却也知道情况危急。
对方有备而来,难说没有安排拦截援兵的人马。
随着他们转向没入丛林,随之暗夜中便上演了一场激烈的追逃大戏。
双方虽未碰面,凭借马蹄声也可判断对方的大致位置。追兵有条不紊地朝杨书玉一行加速的方向合围上来,凌征则带着护卫们早早拔刀亮剑,死死把杨伯安和杨书玉护在中间。
“若不得不交锋,我等誓死为老爷小姐拼出突围口,还请老爷小姐快马离开,不要回头!”凌征隐约看见追兵暗夜浮动的身影。
视线中的追兵虽还是形单影只,可纷杂而来的马蹄声告诉他,那人身后还有不可估量的人数。
杨书玉偏头顺着凌征视线看去,立刻皱起眉头。林间小道并不平坦,她挥鞭而上,勉强与杨伯安并行。
“爹爹,我们不能同时落入北凉手中。”
杨伯安沉眸同她对视,默认了她的说法,以及她的言外之意。
其一,来人十之八九是那两支行踪不定的北凉骑兵;其二,北凉马匹在战场要优于大黎军马,那么他们被追上也是迟早的事。
很快,视线中出现越来越多涌动的黑影,说法便得到了印证。
杨书玉的语气被快马带得起伏,却透出坚定:“若爹爹为保我而受俘,怕是与受死无异,毕竟一个无亲在世,又身坐财库的孤女更容易被有心之人操控。”
“他们会以爹爹为要挟,让我交出财库大权,却不会真的放爹爹平安归来。书玉虽明理,可真的做不到明知是对方的要挟,仍对爹爹的生死不管不顾。”
前世,杨伯安无声死在病床上,便是前车之鉴。
铛——
话音落,弯刀与长剑交锋,在暗夜中发出尖锐的交击声。凌征提剑,格挡住最先追上来的北凉人弯刀。
杨书玉和杨伯安没有放慢分毫,骑马在队伍的最前面,身边的护卫已根据视线中可见的追兵数量转变位置,好随时迎接追上来的人出招。
“换位而处,无论是召集人马救援,还是游说各方势力施以援手,书玉自信爹爹更有能力早早将我救出。”
“同生共死这样的话,最是没有用了。若我们都能脱困最好,再不济也要保一人突围出去。”
“你又如何能保证自身的安危?他们一样会以你来要挟我,你爹我就可以放任你的生死不管吗!”杨伯安攥紧缰绳,控制不住地低吼出声。
他这一生经历过许多惊险的大场面,可眼前的死局却让他平生第一次生出无力的感觉。
见状杨书玉无声地摇摇头,平日里她撒娇卖乖,面上满是笑意,此刻却流露出杨伯安那种沉着来。
“比起骄纵无知的幼女,世人更警惕叱咤商海多年的杨伯安。我若被俘为质不假,他们为拿捏爹爹,也不敢薄待我太多,否则爹举全力必不会让他们好过。”
此时周遭已经响起杂乱的打斗声,杨书玉的动作没有放弃突围,话中却做足了准备:“若情况危机,还请爹爹断腕求生,舍书玉为饵脱身离开,以保存自身,好早日接书玉回家!”
杨伯安收回视线,望着前方不远处泛着月光的溪流,咬牙道:“还没到那时候!”
只要再拖一会儿,只要更进一步,那条溪流就会成为他们的助力,哪怕挡住一瞬追兵,他们都可以逃脱,再往前便更接近驿站了。
围上来的追兵越来越多,随行的护卫则越来越少,或陷入缠斗,或丧命刀下,此时居然剩下不到五人。
杨书玉没有再劝,她也知道现实并不是她能随意选择的。对方的打算,显然是生俘他们父女两人,如此杨家财库便是囊中之物。
合围而来的追兵并不恋战,甚至有人带队快马绕了大弯,眼见就要打横拦在溪前。
杨书玉借着月光眯了眯眼睛,继而加重了扬鞭的力道:“请爹爹向前不要停!”
踏川似有所感,加快速度,带着杨书玉冲在最前面。其他人则二三成楔状,护着杨伯安随后继续往前冲。
月光下,溪前围成弧状的人马逐渐增多,马背上还不时闪出兵器的寒光。
“还不束手就擒!”有人厉声喝道。
杨书玉闻声速度不减,电光火石间竟直接骑着踏川,朝最中间为首那人撞了上去。那人不躲不避,两人的马儿双双在相撞后扬起前蹄。
护卫见机,着重格挡开右侧的弯刀,保杨伯安冲了过去,他飞马越向溪流中央,仍不见减速。
在马的嘶鸣声中,杨书玉身行不稳,摇摇欲坠,而对方那人却手疾眼快地拽住踏川的缰绳,帮她稳住。
“书玉,别闹。”
林自初的手拽着踏川的马索,在踏川稳住时恰好可以同杨书玉在马背上对视。他声音轻柔如旧,似是在耐心安抚耍脾气的女娘。
此时,格挡弯刀的三名护卫也被斩下马,仅杨书玉身后的两个护卫紧随杨伯安,顺势突破了包围,涉水而去。
因为另一侧的林自初根本没有出手,甚至他的剑始终纹丝不动地悬在马鞍处。
见状有人立刻掉转马头去追杨伯安三人,杨书玉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簪抵在喉间。
“我同你走,不准再追了!”
林自初并不应答,他冷眸注视着杨书玉,轻抖缰绳纵马踱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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