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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琅自然不会读心,但他脸上淫邪的表情却很好读懂。
刘槐干巴巴笑道,“郎君说笑了,郎君与王娘子有甚么事?纵使有,我又怎会知晓……”
他边说边往后退,见时机差不多便转身想跑,不料肩头忽然搭上一只手,力道之大竟将他一把拽了回去!
刘槐反身挣扎间,颈上却突然添了一抹尖锐的冷意。
他顿时像被扼住脖子的鸡一般,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谢玄琅的匕首一不小心划破他的喉管,“郎、郎君这是何意?”
谢玄琅不言,只是将匕首从他颈间移开,他还未松一口气,那匕首便移到了他面颊上拍了拍,启唇轻声道,
“夫士之生,斧在口中。所以斩身,由其恶言。所谓祸从口出,郎君日后可要慎言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想到什么又笑出声,摇了摇头道,“不对,郎君没有以后了。”
刘槐大骇,转身欲跑,却被他紧紧扼住脖子,舌头被勒得吐了出来,谢玄琅揪起那条舌头,将匕首探进去,从舌根整齐切断。
鲜血像小股喷泉般从刘槐口中涌出,他却发不出任何叫声,睁大的眼睛目眦欲裂,尤为丑陋可怖。
谢玄琅被这副形容恶心到了,似看不过眼,五指做勾状,将那双令人生厌的眼珠挖了出来。
刘槐的手痛苦地挣扎,面皮下似有蠕虫般抽动着。
谢玄琅冷眼旁观了一阵,才上前将那双胡乱挥动的手也斩了下来。
“郎君的手也不老实,下辈子可要长点记性。”
他淡声说完,才将匕首刺进刘槐的心脏。
血如泉涌喷溅到他身上,他捻了捻手中温热滑腻的触感,心中躁动着难言的兴奋。
最后那副残躯抽动几下,没了声息。
目睹这从挣扎抽动到安静死寂的奇妙过程,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路过的狗被血腥气吸引,谢玄琅静静与它对视,“饿了么?喏。”
他将切下来的双手、眼珠与舌扔给那条狗,随后才走到秦淮河边,将手搓洗到通红,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不洁之物。
*
得了谢玄琅的应允之后,王拂陵便在等着即将到来的三月三的上巳祓禊日了,只不过在那之前,她又听说了一件事。
“我听闻那刘郎君死的可惨了!舌头被拔了,双眼被人挖出,只余两个空洞洞的眼窝,双手也被人砍了去!刘氏的人去收尸,找了半天,竟没能找到这些残肢在何处,这下子连个全尸也无了。”
张神爱说起这件事时,王拂陵正在用晚膳。
听她这般绘声绘色地说起,她眼前好像也浮现出一个人被砍得鲜血淋漓的模样,心里一阵恶寒,饭也吃不下去了。
“啊,那这位刘姓郎君可真是惨。”王拂陵想了想,自己并不认识什么刘郎君,便只是附和道。
“其实也算他罪有应得,”张神爱凑近她,用一种说小话的姿态悄声道,“我的信众告诉我,这刘郎君借着父亲近日的军功,可没少干些阴损缺德事,为人好色浮浪,说不准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仇杀呢。”
王拂陵被她的模样逗笑,关注点却是偏了,“娘子的消息网倒是神通广大。”
张神爱闻言露出一个神气得意的表情,拍着胸脯道,“那是自然。若是日后王娘子你有需要打听甚么的时候,尽可来找我。说不准啊,我的消息比皇帝还要灵通呢。”
王拂陵笑着点头,对这件事倒是没太在意。
转眼到了三月三这日,王拂陵与王澄乘车一起到了钟山曲溪。
祓禊是这个时代非常具有特色的一项仪式,人们主要是在上巳节这日来到水边沐浴、祭祀和宴饮,以求洗去污垢和病气,祈求好运,寻常百姓皆要祓禊,更遑论追求风雅的士族。
王澄身上的伤未愈,王拂陵本来担心他的身体不想带他,但王澄听说她要去水边祓禊,便一副放心不下的样子,王拂陵只好让他跟着。
兄妹二人到时,曲溪附近已有不少人,皆是褒衣博带,漆纱笼冠,春风骀荡,送来阵阵香气。
两人下马车往曲溪边走,路上不断有士族男女跟他们打招呼,兄妹二人笑着一一回过,王拂陵小声告诫王澄道,“阿兄,今日若是见到谢氏的人,可还记得要怎么做?”
王澄无奈道,“那日是澄吃醉了酒,辱没郎君之处,还望郎君海涵。”
王拂陵满意地点点头,“对,就这样说。”
两人一路往前走,却见前方的亭子里坐了不少人,走近一看,才发现正中间坐着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竟是皇帝司马垚!
王澄带着王拂陵过去见礼,“臣澄妾王氏,见过陛下。”
司马垚笑盈盈地看着他们,“爱卿与七娘快快请起。”
王拂陵站直身子,才发现坐在司马垚两侧的人,右侧的人头戴小冠,身着宽大深衣,腰勾玉带。清正平和,温润俊朗,正是谢玄瑾。
左侧的少年则是一袭雪色的大袖衫,纤腰束素,腰间垂着白璧与青玉嵌合的组玉佩。长眉凤目,濯濯如春月柳,秀美清灵,正是谢玄琅。
这几人中,王澄任黄门侍郎,为皇帝上朝与日常随侍的天子近臣,而谢玄瑾领骁骑将军,负责戍卫宫城,统领禁军。
二人表面深得皇帝宠信自不必说,但谢玄琅一介闲散的白身,竟也能得皇帝如此器重,倒是让王拂陵感到惊讶。
不过她没惊讶多久,便被一声问候打断了,“朕听闻爱卿受了家法,如今可好些了?王丞相未免太过较真了些。”
这说的便是王澄给谢玄琅送豕耳,被伯父王函狠狠施了一顿家法的事了。
王拂陵尴尬地抿了抿唇,当事人都在这里,这小皇帝竟就这么直愣愣地将话问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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