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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当面对帝国仪仗队,卡罗琳·叶卡捷琳娜·安萨斯大公将会想起那个白发天使将她从垂死边缘救回来的那个下午。
那是一道璀璨的白光.......
——
我蜷缩着,看着自己的指尖逐渐变得苍白。
食人魔萨满残留的毒素仍旧灼烧着喉咙,但这疼痛远不及十二岁那年——当我在冬夜舞会上咬破侍女颈动脉后,父亲用银质烛台烙穿了我的掌心。
“安萨斯家的女儿绝不该是怪物。”
他当时这么说着,嗓音发颤,烛油混着我的血在紫羊羔地毯上凝成紫黑色痂块。那侍女后来成了我的贴身血库,代价是我左腕上戴了整整三年禁魔镣铐。
万幸,我是混血种,没有纯血血族的初拥能力。
又或者,当时的我尚算年幼......
食人魔萨满的毒镖还插在肩胛骨上,伤口泛着诡异的孔雀蓝。我能感觉到肮脏的毒素在血管里游走,像无数条冰冷的蛇啃噬着混血种的血脉。
真是讽刺,堂堂公爵之女竟要死于这种卑贱魔物的毒液。
指甲深深抠进掌心,伤口开始渗血。这味道让尚属人类的胃袋抽搐,十六年来我学着用玫瑰香膏掩盖嗜血冲动,此刻却贪婪地呼吸着自己血液的腥甜。
身体深处翻涌的饥渴突然变得暴烈,四肢不受控制地痉挛。
岩洞顶部的钟乳石滴落黏液,在盔甲残片上敲出丧钟般的节奏。
食人魔们正在分食我的坐骑狼,它们锯齿状的臼齿碾碎骨骼的声响,让我联想到十三岁那年参加皇家舞会时,那些贵妇用蕾丝折扇掩着嘴嚼舌根的模样。
“看呐,安萨斯家的小怪物又在喝血浆了。”
“听说她母亲生产时咬死了三个接生婆......”
食人魔萨满发出低吼,它六趾巨掌中握着的,是我被扯断的猩红披风。那用金线刺绣的安萨斯家徽正在它齿间化为碎屑,就像父亲书房窗台上总被乌鸦撕碎的郁金香。
“老东西,这下你该满意了?”我对着虚空呢喃,喉间泛起的血腥味里仿佛混入雪茄的烟草味,恍惚间又看见父亲在晨雾弥漫的校场举起刺剑,剑尖在我锁骨处点出淤青:
“真正的贵族不需要盟友,卡罗琳,你不需要朋友。”
——
“半血杂种。”十五岁的夏洛特·冯·克劳尔在骑术课上用马鞭指着我的尖牙,“你应该戴着口笼上礼仪课。”
我的纯血马在她说话的瞬间发狂,踹断了那婊子宠臣的大腿。父亲为此抽断了两根藤杖,而我在禁闭室里恶狠狠地嚼碎了所有蜡烛——反正我又不需要光亮。
——
右腿已经失去知觉,我艰难地低头看见食人魔萨满的毒素已经侵蚀到膝盖。
三小时前,我站在第八层岩窟入口,意气风发,或者说,疯癫至极。
真可笑,此刻最痛的却是左手无名指——那圈永远无法消除的戒痕,是四年前冬天在冰湖决斗时,被威廉·格雷沙姆的圣光戒指灼伤的。
他说要帮我“净化污秽血脉”时的表情,和刚才食人魔撕扯狼肉的模样如出一辙。
“至少...不用再闻圣水熏香了。”我试着勾起嘴角,却扯裂了颧骨处的伤口。
“那玩意儿总是熏得我脑袋疼......”我喃喃自语着,视野渐渐模糊,“我是要......死了么?”
刀刃已布满缺口,就像我的人生。
作为安萨斯公爵的次女,我早已习惯了贵族宴会上的窃窃私语——“看那对苍白的耳尖,血族的杂种”。
但在地下城,我以为自己能摆脱这些,用血棘之拥和暗影步证明,混血的血脉也能成为利刃。
因为安萨斯家的人向来用实力说话。
当那群勋贵子弟在浅层区组队刷积分时,我则单枪匹马杀穿了前七层——用血族的速度,人类的狡诈,以及母亲留下的那枚能长时间抑制嗜血冲动的秘银吊坠。
直到遇见那支食人魔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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