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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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守护神兽睁眼了（第1页）

沈醉的剑穿过最后一只噬魂蚁的头颅时，指尖沾到的不是血，而是带着铁锈味的灰。那些虫子死后便化作齑粉，风一吹就散，只在青石地上留下蜿蜒如蛇的焦痕，像谁用烧红的铁钎在仙山的肌肤上刻了道疤。

他拄着剑喘息，胸腔里的血气翻涌得厉害。这已是闯入“锁魂渊”的第三个时辰，从最初的百余只噬魂蚁，到后来吐着毒信的骨蛇，再到此刻突然从石壁里钻出来的、长着六只复眼的怪蛛，每一波袭击都比前一波更狠戾。他的玄衣被撕开了三道口子，左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血珠滴在剑穗上，把那枚青铜蝙蝠坠子染得愈暗沉——那是红妆留下的东西，据说能驱邪，此刻却安静得像块死物。

“这破地方到底有完没完？”沈醉低骂一声，用剑鞘磕了磕地面。回声在渊底荡开，撞在两侧的岩壁上，竟惊起一阵细碎的剥落声。他抬头望去，只见头顶的一线天光被什么东西挡住了，阴影如潮水般漫下来，带着股远古的腥气，比噬魂蚁的臭味更让人作呕。

岩壁上的怪蛛突然集体停住动作，六只复眼齐齐望向渊底深处，螯肢不安地摩擦着，出“咔哒咔哒”的脆响，像在畏惧什么。沈醉心头一凛，握紧长剑转身，看见渊底中央那尊被藤蔓缠得密不透风的石像，不知何时竟抖落了满身青苔。

那是一尊巨大的兽像，似狮非狮，似虎非虎，头颅上生着三只角，角尖泛着玉石般的光泽。最骇人的是它的眼睛——本该是石头雕琢的眼窝，此刻竟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露出里面流转的金芒，像两团被囚禁了千年的火焰。

“守护神兽？”沈醉皱眉。他曾在惊蛰留下的竹简里见过记载，说昆仑仙山深处有上古神兽镇守，名为“镇狱”，能辨善恶，遇邪则噬，遇善则护。可这尊石像散的气息，却带着股毁天灭地的暴戾，半点没有传说中“护善”的温和。

镇狱兽的眼睛彻底睁开了。金芒骤然暴涨，照亮了整个锁魂渊，那些怪蛛在光芒中出凄厉的尖叫，瞬间化作飞灰。沈醉只觉得一股巨力迎面压来，胸口像被巨石碾过，喉头一甜，竟忍不住喷出一口血。他这才意识到，这神兽根本不是在驱逐邪物，而是在……清理闯入者，无论善恶。

“倒是比天机阁的走狗更不讲理。”沈醉抹去嘴角的血，长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剑身上的符文被灵力催动，泛起淡青色的光。他知道硬拼必死，可退无可退——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断崖，崖下翻滚着黑色的瘴气，据说掉下去的人连魂魄都会被腐蚀成脓水。

镇狱兽抬起前爪，那爪子比沈醉整个人还大，爪尖带着幽蓝的寒光，显然淬着剧毒。它的吼声震得岩壁簌簌掉渣，沈醉的耳膜像要裂开，却死死盯着那兽爪落下的轨迹。就在爪尖距他头顶不足三尺时，他突然矮身旋身，长剑贴着地面划出一道圆弧，灵力顺着剑刃注入地下，激活了他刚才趁乱布下的“缚灵阵”。

淡青色的光纹从地面升起，组成一张巨大的网，堪堪缠住了镇狱兽的前爪。神兽怒吼一声，巨力震得光网剧烈摇晃，符文寸寸碎裂。沈醉趁机跃到它的背上，剑刃狠狠刺向它脖颈处的鳞片——那里是竹简上记载的弱点，据说连天雷都劈不开的鳞甲，唯独怕极寒之气。

可剑尖撞上鳞片的瞬间，竟被弹了回来，剑身震得沈醉虎口麻。他低头看去，只见那些鳞片上布满了细密的纹路，与天机阁令牌上的北斗七星图案隐隐相合，只是更古老，更繁复。

“原来如此。”沈醉突然笑了，“你不是镇狱兽，是被人用‘天衍图’的残片封印的怪物。”

镇狱兽像是听懂了他的话，暴怒得更加厉害，猛地甩动身躯。沈醉被甩得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眼前一阵黑。他挣扎着爬起来，看见神兽脖颈处的鳞片竟缓缓张开，露出里面一团跳动的红光，像颗被剥了壳的心。

而红光之中，嵌着半块残破的玉片，上面刻着的纹路，与他怀中木盒里的竹简如出一辙。

“天衍图的碎片……”沈醉的心脏狂跳起来。惊蛰的遗物、天机阁的追杀、红妆的提示，原来都指向这里。他刚要再次冲上去，镇狱兽突然出一声哀鸣，金瞳里的暴戾渐渐褪去，竟泛起一丝痛苦。

岩壁上突然传来“咔嚓”声，一道裂缝从顶端蔓延下来，露出外面的天光。沈醉这才现，锁魂渊的岩壁上刻满了符文，那些符文正在光，像无数只眼睛在盯着镇狱兽，而符文的源头，竟与神兽体内的玉片遥相呼应。

“有人在外面操控这封印。”沈醉瞬间明白过来。这神兽不是在守护什么，而是被当成了容器，用来镇压天衍图的碎片，而操控封印的人，显然不想让任何人得到碎片。

就在这时，镇狱兽的前爪突然挣脱了缚灵阵，却没有拍向沈醉，而是狠狠抓向自己脖颈处的红光。它像是在用最后的力气撕扯那玉片，金瞳里流露出的，竟是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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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瞳孔骤缩。他看懂了——这神兽宁愿自毁，也不愿被人操控。

“蠢货。”他低骂一声，却脚尖点地，再次冲向神兽。这次他没有用剑，而是掏出了红妆给的那枚回魂针，将全身灵力灌注其上，针尖泛起幽蓝的寒光。

镇狱兽的利爪即将抓到玉片的瞬间，沈醉终于赶到，回魂针精准地刺入玉片与神兽皮肉相连的缝隙处。幽蓝光晕扩散开来，那些缠绕玉片的血丝般的东西瞬间冻结，镇狱兽的哀鸣戛然而止，金瞳里的痛苦渐渐平息。

而那半块玉片，竟从神兽体内脱落出来，缓缓飘向沈醉。

就在玉片即将落入他掌心时，锁魂渊顶端突然传来一声冷哼，一道黑影如箭般射下，指尖带着凌厉的掌风，直取玉片。

沈醉侧身避开，看清来人时，瞳孔猛地一缩。

那人穿着件月白道袍，面容俊朗，颔下三缕长须，正是昆仑仙门的掌门，清玄道人。

“沈小友，这等邪物，岂是你能染指的？”清玄道人拂尘一甩，语气看似温和，眼底却藏着杀意。

沈醉握紧手中的回魂针，突然笑了：“清玄掌门，与其抢这玉片，不如说说，你用镇狱兽的灵识喂养了多少年的‘心魔’？”

他刚才靠近神兽时，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缠绕玉片的血丝里，藏着一股与清玄道人同源的灵力，阴冷而贪婪，正是修炼者最忌讳的心魔。

清玄道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而被忽视的镇狱兽，此刻突然低低地呜咽了一声，巨大的头颅缓缓低下，金瞳里竟流露出一丝……感激？

沈醉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神兽猛地抬起头，对着清玄道人喷出一团金色火焰。火焰中夹杂着无数细小的符文，正是锁魂渊岩壁上的封印符文。

清玄道人猝不及防，被火焰烧到了道袍，惊怒交加地后退。就在这混乱中，沈醉抓住玉片转身就跑，镇狱兽却用身体挡住了他的去路，前爪在地上轻轻一叩。

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面一条幽深的通道，通道尽头隐约有微光闪烁。

“这是……”

镇狱兽的金瞳眨了眨，像是在催促。

沈醉看了眼暴怒的清玄道人，又看了眼神兽脖颈处正在愈合的伤口，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不再犹豫，纵身跃入通道。

身后传来清玄道人的怒吼和镇狱兽的咆哮，还有符文炸裂的巨响。沈醉在通道里疾奔，怀里的玉片越来越烫，烫得他心口疼，却奇异地驱散了锁魂渊的阴冷。

通道尽头的光芒越来越亮，他冲出通道的瞬间，被刺眼的阳光晃得眯起了眼。

等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彻底愣住了。

这里竟是一片繁花似锦的山谷，溪水潺潺，仙鹤齐鸣，远处的山峰上云雾缭绕，隐约可见琼楼玉宇。而在他面前的草地上，坐着个穿红衣的女子，正低头逗着一只雪白的灵狐。

那女子听到动静，缓缓转过头来。

一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左眼是墨色的寒潭，右眼覆着层白翳，正是红妆。

她看到沈醉，白翳眼似乎动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你果然活着出来了。”

沈醉刚要开口，突然感觉到怀里的玉片剧烈震动起来，同时，红妆腰间悬挂的一枚玉佩也出了同样的震颤，玉佩上刻着的，赫然是另一半天衍图的残片纹路。

两块碎片，竟在此时产生了共鸣。

而远处的昆仑主峰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紧接着，是清玄道人带着惊恐的嘶吼：

“心魔……破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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