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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江徕买下这套复式公寓,安家在东三环,公寓管理严格、住户不多,不学习工作的日子,江徕总是独居此处。
梅梅送两人到停车场,车停在老位置,从负一层入户,他们走到灯光和轿厢的香氛中,江徕按了顶层。
电梯的镜面里,倒映江徕的脸。虽然他神情平静,暖黄色灯带将大理石壁板莹润的光泽反射到他的皮肤上,却令他散发出一种微醺的醉态。
可是在拍摄《大路朝天》时,剧组曾组过不少酒局,江徕不是没有沾过酒,谈文耀也讲他是海量,往往到最后大家都喝倒下,他是面不改色的少数之一。
电梯平稳停下,轿厢打开,这些动静都像是被隔开,失了真走了音。季风廷目光始终黏在江徕的脸上,连到地方也没注意。
江徕看他一眼,没说什么,领他出去。
这栋楼一层一户,出电梯就是江徕家的入户厅,厅里空荡荡,似乎是保持着交房时的样子,一点东西也没多放。
江徕带着季风廷穿过门厅,到门口,却没立即开门,而是滑亮门锁操作面板,打开了管理员界面。
季风廷在他身后等了几秒,光听到嘀嘀的响声,多少也生起好奇心,他探头去看,江徕也正巧回头寻他位置,两人一照面,险些磕上彼此。
季风廷不由得笑了:“大影帝,自己家还进不去啊?”
有束灯从季风廷侧后方打下来,恰是个经典的轮廓光,他发丝和耳朵都透着温暖的亮斑。于是这笑甚至让人感到世界空幻。江徕一言不发看着他。
季风廷抬手在他眼前晃晃:“忘记密码了?”
江徕摇头,捉住他那只乱晃的手,轻柔而坚决地将季风廷带到门前,与他换了身位,又循着他手背,抓住他修长手指,引他放到门锁把手后面。随即,一个无机质的女声响起,机械地讲,请放置您的手指。
季风廷没动作。他发愣地看着那门锁,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江徕右手按住季风廷的肩膀,胸膛的温度透过织物传递到季风廷的皮肤上,这像一个揽怀,也是一种无声的催促。
季风廷按照提示完成指纹录入,顿一顿,指腹下压,触碰上感应器,随着微小的电子振动,门锁发出又轻又闷一声响。
他有那么半秒的犹豫,还是反客为主地抓住把手、打开门。或许江徕出门前拉着窗,此刻月光照不进来,只有门口泄进一片块状灯光,从分界处往里延伸,黑暗像片无垠的汪洋。
季风廷动作小心,刚踏进门槛,一股力量却紧随其后。
江徕几乎是贴着他的脚跟进门,反手将门推上,空间骤暗。季风廷只觉一阵昏眩,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无可退路,被江徕囚在他怀抱里、双臂间。
四下寂静,呼吸相叠,江徕滚烫鼻息一点点逼近季风廷脖颈,如同野兽在大快朵颐前的闻嗅。
“等到密码了。”他这样回答季风廷。
好似冥冥中真有一对锈涩的齿轮忽然走对轨道,两相啮合,发出顺利运行的摩擦声。
季风廷大睁着眼睛,四下昏暗,他什么也看不清,视觉失灵,其他感官却变得更加敏感,一切动静都被放大数倍。他感受到江徕掀开他的衣角,扣住他腰,手掌不客气地在腰间的曲线上缓缓摩挲,脊背一阵难耐痒意。
季风廷颤起来,本能地瑟缩,声音却轻,像个怕却暗自期待尝禁果的孩子:“江徕……”
江徕“嗯?”了一声,额头鼻尖都贴近他。他没给季风廷缓神的空档,理所应当地吻下去,攫住那瓣微张的唇,甚至气力粗暴,不容抗拒。
霎时间,季风廷有些站不稳了,像被电流击溃灵魂,身体只剩一颗心脏狂跳。他手指蜷缩,抵在江徕胸前,呼吸急促,微仰着头,难以招架地迎他。
江徕吻得好重好深,如同讨要一笔经年的宿债,他毫不掩饰自己炽热的欲望和喘息,手掌滑到季风廷后腰,将他用力贴向自己的身体。
任谁来看一眼这幅景象都要血液沸腾心脏狂跳。两人唇舌交缠,唾液交换,吻中发出黏腻的声音。江徕似乎想要夺取季风廷的所有权,夺取他的呼吸、战栗和生命。
一个真实、无隔膜的吻,烫得胜过一切摄影机下的过家家。
季风廷几近窒息、衣衫凌乱,仍不可救药地沉溺着。就在他将要彻底迷失之际,江徕唇舌骤然撤离,他额头抵着季风廷,胸膛急促起伏。季风廷得了空隙,茫然地微张着嘴,本能地汲取氧气,而下一秒,江徕左手摸索而上,拇指准确地按住季风廷湿润的唇瓣,撬开齿关,抵进他的口腔。
记忆尚未一一回溯,身体却唤醒了默契。江徕什么也不用说,季风廷愣了愣,便乖乖含住手指。江徕眯着眼睛看他,目光中有不餍足的兽性,随着季风廷轻轻舔舐的动作,他呼吸愈发急促粗重,换成食指和中指插进去,低下头,无法克制地循着季风廷脖颈一路吻到胸膛。
忽然好多混乱画面,拉胶片一样从季风廷大脑中飞掠过去,原来隔这么多年,江徕喜欢怎么吻、如何做,他还是那么记忆清晰。
季风廷闭上眼睛,江徕身上的烟味、酒味、香水味,似乎被他的噬吻、他的抚摸、他的侵入织成蛛网,又黏又密地捕住自己,钻进他每一条神经,再不留情地注入毒素,令他意乱神昏,不知今夕何夕。
他从来最受不了江徕耽于情色的模样。从来受不了他赤忱,要得也贪心,给得也用力。
没人听到,风尽了,外面悄悄下起雨。季风廷仰着下巴,放松身体,宽容地展露哺乳动物最脆弱的命喉。他任江徕吸吮他的胸膛,在他颈间和锁骨烙印下细密而狂热的痕迹,任他褪去自己的衣衫,翻转自己的身体。
大概这并不是个浪漫的时间和地点,可是等不及了。许多轮回后,维纳斯总算临世,降下神火,而冰原上奔跑已久的人儿冻了太久,见到一点希望便张开双臂,跃进火笼,无反顾地追光、逐热、捕爱。
纵然焚身蚀骨,也觉视死如饴。
第73章羁鸟
季风廷醒来时,天光是雾蒙蒙的灰色。
窗帘拉开一道不大的缝隙,照清屋子里的陈设,靠窗大书桌,水吧角,满墙落地书柜,一张白色布艺沙发,沙发下是整块暖咖色地毯,看起来柔软极了。
他眨眨眼,坐起身。床靠着墙放,另一半有睡过人的痕迹,这时候已经没温度了。再换方向,能看到衣帽间的边角和卫生间的浅蓝色手工砖,这是个极其大的套间,被主人布置得温暖而不落俗套。
“醒了?”
季风廷转头朝向门口,江徕穿一身黑,高领打底衫、休闲裤,浑身散发着健康自律的生机感,他似乎已经起身很久。
见季风廷一脸朦胧,江徕走到床边,捧住季风廷的脸,弯腰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看他还懵懵的,笑着问:“烤吐司、青菜面、瘦肉粥,想吃哪个?”
季风廷“嗯”了声。
他目光没有片刻离开江徕,用一种他自己完全没察觉的痴心肠望着他。从这种角度仰视过去,通常不会得到太好看的画面,可江徕是天使的孩子,别人的死角反倒是他的魔法区。
明明不是第一天知晓江徕英俊,每一次看他,季风廷却还是着魔一样移不开眼睛。
江徕也低头看着他,手指慢慢往下滑,在他颈间好几个位置摸了摸,又用指节蹭他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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