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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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声名鹊起与门户之见（第1页）

沈氏族学凭借《桃媛八策》的东风，尤其是那几位前宫廷能人坐镇，名声就像刚出笼的桂花糕——香气拦都拦不住，迅飘遍了江南的士林圈和乡绅宅院。

茶楼里，几位穿着绸衫的员外爷正聊得热火朝天。

“张兄，听说了吗？沈家那族学，如今可不单单是之乎者也了！”王员外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兴奋，“里头还教礼仪规矩、算账理财，连御膳房的点心和精巧木匠活都能学！”

旁边的李员外立刻接话，啧啧称奇：“何止啊！教我那小儿子礼仪的嬷嬷，据说是宫里放出来的，眼光毒辣得很！我那小子回家，走路先迈哪只脚都快不会了，说是嬷嬷教的规矩！还有那木匠师傅，更神了，眯眼一瞧，就能说出木料的年份产地，比老农看庄稼还准！”

王员外一拍大腿：“了不得！沈家这是不按常理出牌，要培养‘文武全才’啊！这样的子弟培养出来，科举能做官，经商能算账，就算在家守着田产，那也是个懂行的精明主儿！可比咱们家里那些只会死读书的强多了！”

这赞誉的风一吹，请托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了过来。不少与沈家交好，甚至只是慕名而来的乡绅富户，都拐弯抹角地托关系、递帖子，希望能把自家的小祖宗塞进沈氏族学“沾沾仙气”，束修（学费）？好说！只要肯收，翻倍都给！

族学兴旺本是好事，可沈家内部却像油锅里滴进了水，瞬间炸开了花。

以三房房长沈季海为，掌管家族生意、脑筋活络的一派摩拳擦掌，持开放态度。

沈季海在家族会议上声音洪亮：“各位叔伯兄弟，这可是天上掉金元宝的好事！族学名声在外，就是一块金字招牌！咱们正好借此广纳…呃，广纳资源！”他差点把“贤才”说成“钱财”，赶紧改口，“收取丰厚学费，既能补贴族学，还能跟各方乡绅搭上线，这人脉，这商机，不比咱们自己关起门来埋头苦干强？”

他身边的年轻子弟纷纷附和：“三叔说得对！咱们沈家今非昔比，宫里有娘娘，朝中有状元知府，族学又办得风生水起，正该打开大门，结交四方豪杰嘛！”

然而，以二房族老沈固老爷子为的保守派，则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坚决反对。

沈固老爷子胡子一翘：“荒谬！族学乃我沈氏私产，传承之根！岂能轻易让外姓人踏足？老祖宗的话都忘了？‘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他们把咱们压箱底的本事学去了，将来转过头跟咱们的子孙抢饭碗，怎么办？”

他顿了顿拐杖，加重语气，“尤其是宫里请来的那些师傅的本事，那是咱们花了‘重金’（承诺养老送终）请来的独门秘籍，凭什么白白便宜了外人？这门户，绝不能开！”

这边族老们吵得不可开交，后宅的女眷们也没闲着。几位心思活络的奶奶、夫人，眼见族学如此红火，眼珠一转，便在各自身边吹起了枕边风。

“老爷，你看咱家族学如今这般好，我娘家那个侄儿，机灵得很，就是找不到好先生，不如……”三奶奶一边给丈夫捶肩，一边柔声细语。

“婆婆，听说木匠师傅一眼就能断木料？我弟弟正好管着家里那片林场，要是能去学两手，将来对咱家不也有好处嘛……”大夫人陪着婆婆赏花，状似无意地提起。

名为“亲戚帮衬”，实则都想给娘家扒拉点实惠，把这难得的教育资源往自己兜里划拉。

与此同时，那些在外为官的沈氏子弟，接到家书听闻族学巨变后，又惊又喜，家信像雪片一样飞回老家，强烈要求将自家适龄的娃儿送回来上学。他们在外见识广，更清楚地认识到，这种全面、务实、既有格局又接地气的培养模式，对子女的未来意味着什么——那简直是赢在了起跑线上！

一时间，沈氏宗祠内，开放派、保守派、为娘家谋利的“亲戚派”、以及在外官员的“远程求助派”，几方人马你方唱罢我登场，争论不休，唾沫星子都快把祠堂的房梁给淹了。

这乱糟糟的场面，很快便摆到了族长沈老太公和京城的沈文斌面前。

沈老太公看着底下吵得面红耳赤的儿孙们，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心里明镜似的：开放吧，怕引狼入室；封闭吧，又恐坐井观天，失了唾手可得的人脉和利益。真是左右为难。

京城的沈文斌接到消息，更是头疼。他立刻意识到，这早已不是招几个外姓学生那么简单，而是关乎家族未来方向、资源分配和内部团结的战略性难题。他可不敢独自扛这个雷，赶紧铺纸磨墨，将族内各派的言论、争执的焦点，原原本本、活灵活现地写了下来，火密封，送入了宫中，请示沈桃的意见。

烫手的山芋，又一次精准地抛向了深宫中的沈桃。

是继续关起门来，让沈氏子弟独享这份“特权”？还是敞开大门，拥抱更广阔的资源和可能，但也要直面未来可能出现的竞争和技艺外流的风险？

沈桃展开大伯那封写得密密麻麻、仿佛还带着家族议事厅喧闹气息的信，指尖轻轻划过纸面。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画的这个圈，将决定沈家这艘大船，是驶向星辰大海，还是退回那条熟悉的平静小河。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怎么做，她要仔细斟酌一下，“皇帝陛下，商量一下，我有大事要思考，今晚不侍寝，可好？”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她没胆子问，皇帝也不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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