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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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手工换物初试身手（第1页）

清晨的阳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棂，暖融融地洒在沈青禾脸上。她睁开眼，耳边似乎还残留着昨夜隐约的雷声，以及那个坐在不远处椅子上沉默却令人安心的身影。

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昨夜陆承军那笨拙却实在的陪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小石子，漾开圈圈暖意的涟漪。虽然两人之间话依旧不多，但那种无形的隔阂，似乎在那雨夜之后消融了不少。

起身穿衣，叠被。经过外间时，那张临时搭的行军床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陆承军早已出门晨训。炉子里的火已经生好，上面坐着一壶水，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这几乎成了他每天早上的固定动作，无声，却贴心。

沈青禾熟练地洗漱，然后开始准备简单的早饭——熬点米粥，热上几个昨天从食堂打回来的二合面馒头。趁着粥在锅里翻滚的间隙，她拿起扫帚，打扫着小院。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小院角落那几棵不知名的野草显得愈青翠。沈青禾一边扫地，一边盘算着家里的开销。陆承军的工资折是交给她了，但那点钱要应付日常用度、人情往来，还得攒下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必须精打细算。

她的目光扫过院墙根，忽然停住了。几场春雨过后，墙角的泥土里，竟然冒出了几簇鲜嫩的野荠菜，绿油油的，看着就喜人。沈青禾眼前一亮，这可是纯天然无公害的好东西！在现代，想吃上这么一口野生的荠菜，可得花大价钱。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那几簇荠菜连根挖起，抖掉泥土。心里一个念头悄然萌生：这大院后面就是山，这个时节，山上的物产应该更丰富吧？蘑菇、笋干、野菜……这些东西在城里是稀罕物，但在靠山吃山的部队驻地附近，或许没那么难找。

吃完早饭，洗完碗筷，沈青禾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开始缝补或打扫。她换上一双结实的布鞋，跟隔壁正在晾衣服的赵春梅打了声招呼：“春梅姐，我出去转转，看看后山有没有野菜。”

赵春梅爽朗地应着：“去吧去吧！这时候荠菜、马齿苋正嫩呢！不过可别走深了，就在山脚转转就行！”

沈青禾答应着，拎着个小篮子出了门。沿着战士们踩出的小路走到山脚，果然现了一片长势旺盛的荠菜。她欣喜地蹲下采摘，动作由生疏渐渐变得熟练。不一会儿，小篮子里就铺了薄薄一层绿。她还现了几棵野生的香椿树，刚冒出的紫红色嫩芽散着独特的香气，她小心地掐了一些。

满载而归的路上，沈青禾看到有老乡挑着担子从山里出来，担子里满是新鲜的笋子和一捆捆品相极好的草菇。她心中一动，上前搭话，用带着几分生疏的本地话夸赞笋子新鲜。老乡见她态度和气，又是军属打扮，也热情地回应了几句。

回到家里，沈青禾将荠菜和香椿芽仔细清洗干净。荠菜一部分留着晚上包饺子，一部分用开水焯过，挤干水分，拌上点盐和香油，就是一道清爽的小菜。香椿芽则用来炒鸡蛋，那特殊的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小屋。

午饭时，陆承军回来，看到桌上多出的两样小菜，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他默默地吃着饭，夹了一筷子凉拌荠菜，咀嚼的动作似乎比平时慢了些。

“后山采的，”沈青禾轻声解释，“我看长得挺好，就摘了点。”

“嗯。”陆承军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别走太远，注意安全。”

“我知道，就在山脚。”沈青禾心里微微一暖。他这话，算是默许了她的“探险”。

下午，沈青禾没有闲着。她想起昨天帮赵春梅裁衣服时，剩下一些颜色鲜亮的碎布头，赵春梅本说要扔掉的，她看着可惜就要了回来。此刻，这些碎布头摊在桌上，红的、蓝的、格子的，虽然零碎，但颜色干净。

她现代做小编剧时，为了贴近角色，也研究过一阵子手工，简单的布艺难不倒她。她比划着尺寸，用剪刀仔细裁剪，穿针引线，手指翻飞间，那些不起眼的碎布头，渐渐变成了一个个小巧玲珑的零钱包、圈，甚至还用蓝色的布做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布偶兔子，用红线绣上眼睛，憨态可掬。

看着自己的作品，沈青禾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成就感。这不仅仅是改善生活的小技巧，更是她在这个时代，用自己的智慧和双手创造价值的开始。

傍晚，赵春梅过来串门，一进门就被桌上那些精巧的小物件吸引了。“哎呦！青禾，这都是你做的？手可真巧啊！”她拿起那个小布兔，爱不释手，“这兔子真俊，给我家妞妞玩，她准喜欢！”

沈青禾笑道：“春梅姐你喜欢就拿去，反正也是用你给的布头做的。”

“那怎么好意思！”赵春梅说着，却也没放下兔子，眼珠一转，“这样，我家里还有好些鸡蛋，我拿几个跟你换！你可不许推辞，你这手艺值这个价！”

沈青禾本欲推辞，但看赵春梅真心实意，再想到鸡蛋确实是紧俏的营养品，便点头应了：“那就谢谢春梅姐了。”

赵春梅风风火火地回家拿了五六个鸡蛋过来，硬塞给沈青禾，欢天喜地地拿着小布兔走了。

送走赵春梅，沈青禾看着手里还带着温热的鸡蛋，心里有了底。看来，这条路子可行。用这山里的资源、自己的手艺，悄悄地和周围信得过的人以物易物，不显山不露水，却能实实在在地改善生活。

晚上，她用采来的荠菜和一点点肉沫包了饺子。饺子出锅，白白胖胖，香气扑鼻。陆承军吃得很香，破天荒地吃了两大碗。虽然他依旧没说什么夸赞的话，但那空了的碗盘就是最好的肯定。

夜深人静，沈青禾躺在床上，听着外间陆承军平稳的呼吸声，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雨夜的陪伴驱散了初来乍到的惶惑，而今天这小小的成功，则让她看到了在这个年代扎根生长的可能。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接受命运安排的沈青禾，她开始用自己的方式，一点点地经营起属于她和陆承军的新生活。

山货、手工、以物易物……这只是一个开始。沈青禾相信，只要肯动脑筋，肯动手，就算在这个物质匮乏的七十年代，也能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而她与身边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之间，似乎也在这平淡日常的细微处，悄然生长出某种名为“家”的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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