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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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消化与阵痛（第1页）

处置降兵的命令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在星火谷内外激起了剧烈的反应。谷内的居民们看着那些曾经凶神恶煞的敌人如今在自己眼皮底下劳作，心情复杂难言。恐惧、仇恨、戒备、还有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收缴武器和甄别工作进行得还算顺利。在星火谷队员们强弓硬弩的监视和赵铁柱、王莽等人凶神恶煞的逼视下，大部分降兵选择了顺从。武器被堆成了一座小山，大多是破损的制式腰刀、长矛，也有少量抢掠来的农具。甄别则由谢景珩亲自坐镇，林晚和何先生从旁协助，通过询问籍贯、军中职务、所擅技艺等问题，结合其神态举止，进行初步分类。

过程充满了紧张与对抗。一些兵油子试图蒙混过关，眼神闪烁，言语不尽不实；少数军官模样的则带着倨傲与不甘，沉默以对；更多的是麻木的普通士卒，问什么答什么，只求活命。

“姓名？原属何部？任何职？”谢景珩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王……王老五……原……原镇北军第三营辎重队……火头军……”一个干瘦的汉子颤声回答。

“可会打铁、木工或其他手艺？”

“不……不会……就会生火做饭……”

“带下去，编入劳役丙组。”

“姓名？原属何部？”

“……刘黑子……前军斥候营……队正……”一个脸上带疤、眼神阴鸷的汉子闷声道。

“斥候？”谢景珩目光微凝，“擅长什么？”

“追踪，反追踪，潜伏，绘图。”刘黑子语气生硬，带着一股桀骜。

谢景珩深深看了他一眼：“暂编入劳役甲组，严加看管。”

初步甄别下来，近两百降兵中，普通士卒占了八成，其中有过半是原辅兵或后勤人员；低级军官和有些特殊技能的（如斥候、医兵、工匠）约占一成半；剩下半成则是些明显的兵痞和难以驯服的悍卒。

劳役制度随即严格执行。降兵们被分成数个小组，在星火谷队员的监视下，从事着最繁重、最枯燥的体力劳动——修复被战火摧残得面目全非的谷口防御工事。搬运沉重的石料，挖掘更深的壕沟，将阵亡敌人的尸体运到远处挖坑深埋……

烈日炎炎，汗如雨下。监工的呼喝声，工具的碰撞声，沉重的喘息声，以及偶尔响起的、对偷懒者的鞭笞声，构成了一幅压抑而艰辛的图景。降兵们起初还有怨言，但在饥饿（口粮被严格控制）和武力的双重压力下，也只能咬牙忍受。

然而，阵痛远未结束。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劳役丙组负责看守粮食临时堆放点的两个星火谷年轻队员，因为连续值守过于疲惫，打了个盹，竟然被同组的几个降兵合伙偷走了一小袋粟米！虽然很快被现并追回，涉事的降兵也被当众鞭笞后单独关押，但此事像一记警钟，狠狠敲在每个人心上。

内部的安全隐患，远比外部的明刀明枪更让人防不胜防。

“是我们的疏忽。”林晚在事后检讨会上，主动承担责任，“值守制度必须更加严格，轮换要更频繁。同时，对降兵的看管不能仅仅依靠外部监视，要在他们中间展眼线，掌握其内部动态。”

谢景珩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补充道：“光靠压制也不行。需给予一线希望。可宣布，劳役满一月且无过错者，口粮可酌情增加；表现特别突出或有技艺得以验证者，可申请进入内谷，从事技术性工作，甚至……经过考验后，加入护卫队。”

这“开一线之天”的策略，旨在分化降兵，给那些愿意顺从、渴望安定的人一个盼头。

果然，消息公布后，降兵中的躁动情绪明显缓和了一些。不少人干活更加卖力，眼神中也多了些别样的神采。

消化与阵痛在持续。星火谷如同一个巨大的熔炉，试图将这些成分复杂、充满危险的“废铁”重新熔炼。过程注定漫长而痛苦，但为了生存与展，他们别无选择。林晚和谢景珩，一个以怀柔与细致稳定人心，一个以威严与谋略掌控大局，在这充满挑战的进程中，彼此的支持与默契，也愈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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