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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后堂清谈 品茗论道析考义（第2页）

李昭然闻言，目光微凝，沉吟片刻。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边塞诗、咏志诗的经典篇章，但旋即被他按下。他深知若在此刻吟出那些足以“鸣州”、“镇国”的传世名句，引的异象必将震撼整个考场，严重干扰所有正在冥思苦想的学子。

他略一思索，心中已有定计。他并未直接吟出全诗，而是缓声道：“学生或会如此起笔…”他目光仿佛穿透墙壁，望向远方，带着一丝沉郁与锐气，轻声吟道：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前两句一出，姚彦眼中便闪过一丝激赏！“烽火照西京”，起笔即勾勒出军情紧急、国事堪忧的背景，瞬间点破“忧国”之题！“心中自不平”，则将个人情感与国家命运紧密相连，那种激荡于胸的义愤与责任感喷薄欲出！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笔锋一转，镜头对准了奉命出征的将军和精锐的军队，“牙璋”、“凤阙”显其身份尊贵与责任重大，“铁骑”、“龙城”则绘出兵锋之锐利与战场之关键！气象雄浑，对仗工整，一股沙场征战、保家卫国的豪壮之气扑面而来，将“剑”的象征意义蕴含其中！

短短四句，局势、心情、人物、动作、场景悉数囊括，忧国之情、杀伐之气、报国之志交融一体！格局宏大，笔力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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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彦听得心潮澎湃，忍不住击节赞叹：“好！起得妙！‘烽火’映‘忧心’，‘铁骑’代‘剑锋’！气象开阔，立意高远！此诗若成，必是…”

他话未说完，却见李昭然微微一笑，就此打住，并未吟出后续诗句。

姚彦先是愕然，随即立刻恍然大悟，眼中露出无比欣慰与赞赏之色！

他明白了！李昭然是故意不续完此诗！此诗意境已成，气势已足，若再续上后半阙，点明结局或抒感慨，必将才气汇聚，引动异象！届时，恐怕就不只是“出县”、“达府”那么简单了，极可能惊动整个考场！

李昭然这是为了不影响其他考生考试，主动隐而不，敛才于内！

“好！好！好！”姚彦连说三个好字，语气中充满了感慨，“不矜才，不使气，顾全大局，心思缜密！昭然，你此举，远比作出一惊天动地的诗篇，更令老夫欣慰！此乃真正的君子之风，仁者之心！”

他对李昭然的评价，再次拔高了一个层次。此子不仅诗才惊世，更难得的是心性修为已臻化境，懂得收敛锋芒，顾全他人。

就在姚彦盛赞李昭然心性之时，前院考场之中，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沉寂后，终于陆续有学子完成了创作。

嗡…嗡…

数道白色才气光柱陆续冲天而起，粗细不一，标志着有学子成功作出了足以“出县”的诗篇，成功晋升秀才！其中一道光柱颇为凝实，引得周遭一阵低微的惊叹与羡慕。

但也有一大半学子，或因才力不济，或因紧张失措，未能引动异象，最终黯然收场，神色颓然。

姚彦感知着院中的才气波动，抚须颔，对李昭然道：“此题虽难，却也能真正筛选出心志与才学兼备者。能于此题下诗成出县者，皆可谓良才美玉矣。”

李昭然亦微笑颔，心中默默为陈淮安等友人祝福。

终于在一声悠长深沉的钟鸣中县试宣告结束。扬州考院那两扇沉重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早已守候在外的家属、书童以及好奇的民众们顿时翘以盼，人声鼎沸。

李昭然早已从后堂静室辞别了姚彦大人。临行前，他再次郑重拜托姚彦，若见到武明川武大哥，务必转告一声，他会在摘星楼等候。姚彦含笑应允，又特意叮嘱了一句：“昭然，你那未尽的‘剑诗’，他日若有暇，定要为其续上豹尾，补全了赠予老夫珍藏啊！”李昭然自然笑着应承下来。

他随着人流走出考院侧门，一眼就看到了等在约定地点，正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在人群中努力张望的郑大富。

“胖爷我在这儿！”郑大富也瞧见了他，挥舞着胖手，挤开人群凑了过来，“怎么样怎么样？昭然兄，在后堂跟府尹大人喝好茶聊爽了吧？可羡慕死胖爷我了！我在外面都快闲出鸟来了！”

李昭然笑道：“不过是品茶清谈，论及些经义文章罢了。淮安兄还未出来？”

“没呢！这么多考生，挤出来也得一会儿功夫！”郑大富撇撇嘴，随即又兴奋起来，“不过刚才可热闹了！有好几道白光柱子窜起来！虽然没昭然兄你弄出来的动静大，但也挺唬人的！不知道有没有陈老弟一份？”

两人正说着，就见考生们开始络绎不绝地涌出大门。人群神态各异，有意气风、谈笑风生者；有面色平静、步履沉稳者；但更多的则是面色苍白、眼神恍惚、甚至唉声叹气、眼眶红者。科举之路，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成败之间，悲喜两重天。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终于看到陈淮安随着人流走了出来。他脸色略显疲惫，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明亮，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心情不错。

“淮安兄！这里！”李昭然招手唤道。

陈淮安闻声看来，脸上露出笑容，加快脚步走了过来，对着李昭然和郑大富拱手道：“昭然兄，郑兄，劳久等了。”

“怎么样怎么样？”郑大富迫不及待地抢着问道，小眼睛瞪得溜圆，“考得如何？那白光亮起来的时候有没有你一个？”

陈淮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庆幸与谦虚：“托二位兄台的福，总算…未曾辜负这些时日的苦读，应是…侥幸通过了。”

“太好了！”李昭然由衷地为他高兴，“我就知淮安兄定能高中！”

“哇哈哈哈！”郑大富更是直接一拍陈淮安的肩膀，差点把他拍个趔趄，“可以啊陈老弟！以后就是陈秀才了！走走走！胖爷我做东，摘星楼摆一桌，给你好好庆祝庆祝！”

三人说笑着，并肩沿着熙攘的街道，向着摘星楼的方向走去。

归途之上，李昭然关切地问起：“淮安兄，此次三场考试，感觉如何？试题可还顺手？”

陈淮安闻言，神色一正，开始细细回忆道：“此次试题，确如昭然兄先前所料，难度较之童生试，提升不小。”

“场‘请圣言’，”他继续说道，“需默写《孟子·梁惠王上》‘仁者无敌’一节及朱子注疏，并阐释‘王道’与‘霸道’之别于治国之要。幸得在翰林院藏书阁中偶见前人笔记，对此节注疏略有印象，方能勉强答全。”他心有余悸地补充道，“若按以往乡试仅填空之法，此番定然抓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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