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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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深渊的低语与玄烬的棋局四（第1页）

“那么，”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枪尖依旧稳定，“‘引归印’……”

“是一张考卷，也是一封邀请函。”玄烬的目光重新落回陆景深身上，这次，那目光里少了些评估，多了些复杂的期待，“我想看看，被你寄予厚望的‘道衍之核’，到底有没有资格参与到这场决定宇宙命运的‘道争’之中。我想看看，当他直面归墟本源那纯粹的‘破灭与重生’之意时，是会被同化，还是会坚守住他自己的‘道’——那条或许能弥合旧法则缺陷的新路。”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星璇熟悉的、只在他们之间曾有过的、近乎私语的语调：“当然，这里面也有我的私心。星璇，我太了解你了。你不会轻易相信我，更不会主动踏足我的领域。但如果……事关他的安危呢？如果‘引归印’会像慢性毒药一样，逐渐侵蚀他的意志，将他引向深渊的最深处呢？你会不会……为了他，不得不来见我？不得不听我把这万年的挣扎、谋划和绝望，说完？”

赤裸裸的阳谋！用陆景深作唯一的、不可替代的饵，钓星璇这条他唯一在乎的“鱼”！

“你休想！”星璇的怒火终于冲破理智的堤坝，星光长枪爆出吞没一切的炽白光芒，枪身周围的空间寸寸碎裂！“我现在就让你这道投影，连同你那肮脏的计划，一起灰飞烟灭！”

“投影消散，印记永存。”玄烬平静地看着暴怒的星璇，眼神里甚至有一丝悲哀，“而且，你误会了‘引归印’的主要功能。它并非强制性的精神镣铐。它更像……在无尽黑暗的归墟迷宫中，为他点亮的一盏指路明灯。灯光柔和，只照亮方向，并不推着他前进。但是——”

他再次看向陆景深，一字一句，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又像是最真诚的提醒：“如果持灯者自己，内心对灯火指引的方向——对‘归墟’所代表的‘彻底的破灭之后方有纯粹的新生’之道——产生了哪怕一丝丝的认同、好奇，或者……认为那才是绝望中唯一的解答。那么，这盏灯的光，就会变成他灵魂无法抗拒的召唤，引领他穿越一切阻碍，抵达灯火源头。”

陆景深全身一震，承影剑出一声清越的悲鸣。玄烬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内心深处某个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匣子。是的，在参悟那些复杂法则、试图推演宇宙修复方案时，他确实偶尔会闪过一些念头：绝对的秩序是否终将扼杀活力？局部的、受控的毁灭，是否才是打破僵局、催生更高级形态的必要代价？他的“道衍之核”天赋，终极目的到底是修补旧房子的裂缝，还是……绘制一幅全新建筑的设计图？

这些念头以往只是灵光一闪，此刻却在“引归印”的微微烫中，变得无比清晰、无比诱人，带着一种冰冷的、真理般的说服力。

“星璇，”玄烬的投影开始剧烈波动，边缘出现涣散的流光，显然这具承载了过多力量的载体即将到达极限，“我在深渊最深处，‘归墟之眼’的旁边等你。带上他，一起来看清真相。或者……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这枚‘引归印’慢慢照亮他内心你可能从未了解过的角落。选择权，在你。”

他的身影越来越淡，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却依旧清晰地烙印在星璇和陆景深的识海深处：

“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宇宙的‘僵死’正在加……是与我合作，共同驾驭破灭，为新生搏杀出一线生机……还是抱着旧时代的残骸……在无谓的挣扎中……一起坠入永恒的、没有希望的寂静……”

“我等你……一如万年前……我们在‘宇宙之眼’前立誓……要找到让这片星空永恒闪耀的方法时……那样。”

“啪。”

轻微的碎裂声。黑色晶体化为最细腻的黑色粉尘，继而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点燃，无声无息地湮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那股冰冷与灼热交织的诡异气息，以及池边彻底枯萎的星辉草，证明着刚才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星璇手中的星光长枪光芒渐熄。她站在那里，背影挺直，却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曜收起炸开的鳞片和火焰，小心地飞落到她肩头，用冰凉的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脖颈，出细微的、安慰般的“咕噜”声。

陆景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眉心的灼热感逐渐退去，但那些被勾起的念头却留在了意识深处，盘旋不去。他走到星璇身边，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星璇。”他低声唤她的名字。

（第二部第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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