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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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未完待续1（第1页）

九月的风裹着桂花香撞进窗棂时，林溪正在笔记本上画第三十七片梧桐叶。笔尖在纸面顿出个墨点，她抬头看见穿白衬衫的男生站在讲台上，阳光顺着他微卷的梢滑下来，在物理实验报告规范几个字旁边投下细碎的阴影。

我叫周延，这学期的实验课助教。他说话时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敲着讲台边缘，节奏和林溪心跳重合了三次，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实验室晚上十点前都在。

后排突然爆出一阵压抑的笑。林溪后知后觉地现，他白衬衫第三颗纽扣松了线，露出一小片锁骨在阳光下泛着冷白的光。她慌忙低下头，铅笔在叶尖画出道歪斜的弧线——就像高中时每次月考后，公告栏前攒动的人影里，她总能第一眼找到周延的名字那样，带着某种不受控的偏移。

实验分组公布那天，林溪的指尖在名单上划过两个字时微微颤。旁边的室友戳戳她的胳膊：你看物理系那几个，周延居然跟我们一组，运气好吧？

玻璃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有片叶子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林溪数着叶脉上的分叉，突然想起高二那个暴雨天。她抱着作业本从办公室出来，撞见周延站在走廊尽头收伞，伞骨上的水珠滴在地面，晕开的水渍形状像极了今天这片叶子。

林溪？

男生的声音把她拽回现实。周延站在桌前，手里捏着三张实验预约单，下周三下午有空吗？我们得先熟悉下仪器。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指节处有层薄茧，林溪盯着那处茧子呆，直到他把预约单往桌上轻放时才惊醒。

有、有空。她接过单子时指尖擦过他的手背，像被电流烫了一下。抬头看见他耳尖泛起的淡红，林溪突然觉得，梧桐叶落进某个人手心里的概率，或许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周三下午的实验室弥漫着酒精和金属的味道。周延蹲在铁柜前翻找游标卡尺，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面，露出里面洗得白的牛仔裤脚踝。林溪抱着记录本站在旁边，听见他低声嘟囔：明明上周还在这里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背上切出明暗交错的条纹。林溪数到第七根条纹时，他突然回过头：帮我拿下那个蓝色盒子？在第三层货架。

她踮脚去够盒子时，马尾辫扫过周延的肩膀。他猛地站起身，两人的额头撞在一起，出闷响。林溪捂着头后退半步，看见他手里的游标卡尺掉在地上，标尺上的刻度在灯光下晃成模糊的线。

抱歉。周延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伸手想碰她的额头又收了回去，疼吗？

林溪摇摇头，蹲下去捡卡尺时，现他的影子正小心翼翼地覆在她的手背上。金属标尺冰凉的触感传来，她突然想起物理课本里的话：误差不可避免，但可以被修正。就像此刻她过快的心跳，或许只是因为意外碰撞带来的生理反应。

他们在实验台前站了三个小时。周延讲解仪器操作时，呼吸偶尔会拂过林溪的耳廓，带着薄荷牙膏的清爽。她偷偷在记录本背面画他握笔的姿势，笔尖在纸面洇出的墨痕，刚好和他袖口露出的手表表带重合。

夕阳斜斜地照进来时，周延突然说：你画的梧桐叶很好看。

林溪的笔差点脱手。他指着她笔记本边缘露出的叶尖，上次在教室看到的，很像二教门口那棵树上的。

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了几片。林溪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明白有些误差不是来自仪器，而是观测者自己——就像她测量周延说话时的停顿，总会下意识地多算半秒。

十月的雨来得猝不及防。林溪抱着刚打印好的论文冲进图书馆时，裤脚已经湿了大半。在书架间转了三圈才找到空位，坐下时现对面居然是周延。

他面前摊着本厚厚的《量子力学》，耳机线从白衬衫领口钻出来，末端在桌角晃悠。林溪偷偷数他翻书的次数，现每翻五页，他就会抬眼望向窗外三秒钟。雨珠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手机震动时，林溪手忙脚乱地按静音，论文草稿滑到了地上。她弯腰去捡，指尖和周延的手指在半空相遇。他的手比上次更烫些，大概是刚喝了热水，掌心还带着水汽。

要借纸巾吗？他递过来一包未拆封的纸巾，包装上印着图书馆的标志，我刚在服务台拿的。

林溪道谢时，现他的耳机其实没在播放音乐。雨声敲打着玻璃窗，她能听见他翻页时纸张摩擦的声响，还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雨势渐大时，周延突然指着她论文上的公式：这里的坐标系是不是搞反了？

他的笔尖在纸上划出道清晰的线，墨色在潮湿的空气里晕开得很慢。林溪凑近看时，梢扫过他的手背，这次他没有躲。窗外的雨连成白茫茫的一片，图书馆里的时钟滴答作响，他们的影子在灯光下慢慢靠近，直到肩膀快要碰到一起。

闭馆音乐响起时，雨还没有停。周延从背包里拿出把黑色长柄伞，我住东苑，顺路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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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下的空间很小，林溪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两人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走到宿舍楼下时，她突然想起高二那个暴雨天，周延收伞时露出的手腕，和此刻握着伞柄的手腕，有着一模一样的弧度。

那个周延的声音被雨声泡得软，周末有场物理讲座，你要去吗？

林溪抬头时，雨珠从他梢落进眼睛里。她眨了眨眼，看见他耳尖的红比上次更浓了些，像被雨水洗过的晚霞。

周六的讲座厅坐满了人。林溪抱着笔记本找到座位时，现周延旁边留了个空位，桌上放着瓶未开封的橘子汽水，瓶身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刚在自动贩卖机买的。他把汽水瓶往她那边推了推，记得你上次实验报告里写喜欢橘子味。

林溪的手指在瓶身上按出个浅浅的印子。阳光透过讲座厅的高窗，在他侧脸投下菱形的光斑，随着太阳移动慢慢爬上他的睫毛。她突然想起初中物理课学过的小孔成像，原来有些光斑的形状，是由光源和障碍物共同决定的——就像此刻她心里的悸动，需要周延的存在才能成形。

讲座讲到双缝干涉实验时，周延在笔记本上画了个简易图。他的笔尖停在两条缝隙中间：你说，光子知道自己被观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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