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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省
一个青瓦黑檐的老屋坐落在半坡上,砖木结构,并不大,堂屋居中,两侧是睡房,右侧接着一个低矮的土灶房。双开的木门,黑漆早已斑驳,木纹深凹,门轴转动时闷闷地“吱呀”一声,像是筋骨松动的老人。
屋外墙是用黄泥掺着稻草夯实的,墙面早已剥落了几处,露出里面的竹篾筋骨,屋檐下的木檩子也熏得发黑。
屋前有是一块不大的泥坝子,没铺石板,十月还能看见翠绿的草皮,坝子边堆着几口倒扣的陶缸。旁边还有几棵老梨树,到春天时,白花一开,蜜蜂嗡嗡地围着转。屋后是一片竹林,风一过,竹叶沙沙地响。竹林深处,隐约有条小径通向山上的旱地,是白浩的姥爷柳国修这些年开垦的几分薄田。
傍晚太阳斜照时,整个老屋映在最后的光里,瓦片缝隙间的青苔泛着光泽,袅袅炊烟从灶房顶上升起,飘散在半空中,混着松木和饭菜的气味,渐渐融进了暮色。
白浩第一次带高轶可回家,白妈为了郑重也是将晚饭的地点选在了白浩的姥爷柳国修的老房子里。白爸的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家里剩下兄弟姐妹三人,他排老二,上面一个姐姐白巧巧,也就是孟翰宇的母亲,至于老三白晓俊还在外地打工,已经有几年没有回家了。而白妈是独生女,只有一个堂姐柳兰。
天黑了下来,屋里出现暖黄的灯光,大堂内白浩带着弟弟白辰支起一张大八仙桌,白婉则是带着高轶可去厨房里拿碗筷。
白妈和姥姥梅玉珍以及大姑白巧巧三人则是在厨房忙乎着,旁边的青花瓷盘里垒着红油亮亮的腊肠,旁边还有一盆毛血旺咕嘟咕嘟冒着泡,青花椒粒在汤面上打着转。
高轶可的细白手指刚搭上竹筷,白浩大姑就端着搪瓷盆从灶房蹿出来,盆里颤巍巍的烧白堆成小山,琥珀色的糯米黏着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糖油混着酒酿的香气直往人鼻尖钻。
大姑父孟康原本还在陪着白爸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说这些娃儿不读书将来能干啥子,犁田?进城搬砖?
看着桌子上的菜也差不多了,才不知道从哪下拎出个圆肚的玻璃坛,酒色黄澄澄地泛着油光,"啪"地往桌上一墩。
酒坛底沉着个形状怪异的东西,黑褐皱皮,隐约能辨出四爪蜷缩,尖脑袋歪着,两颗浑浊的眼珠隔着酒液直愣愣地望向众人。
白辰好奇的仔细端详着。
“姑父...这该不会是蟾蜍吧,这东西不是有毒吗?”
“这是药材!药材懂吗?想当初城里来人出高价收购,我都没有同意的,今天要不是你们借着咱们小浩媳妇的光,根本不给你们看。”
“小时候没有看过天龙八部啊?那里面的段誉为什么百毒不侵,知道不?都是吃了这个好东西。”
大姑父孟康也是在工地上干活的,咋天还是在他儿子那知道小浩都有女朋友了,才连夜回老家,把这坛酒,给刨了出来。
他的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大拇指“啵”的一下,顶开密封圈。
“姑父你瞎说,人家段誉在无量山误食的正是莽牯朱蛤,不是蟾蜍,莽牯朱蛤通体赤红,声如牛鸣,号称"万毒之王"。你这个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蟾蜍,没有啥用的。”
白辰对着酒坛子里的蟾蜍看老了一会才怀疑的看着大姑父说道。
“小孩子懂什么,山里头抓的,泡了三年祛风湿!“”
伴随着大姑父将盖子打开,一股浓烈的酒气混着腥膻猛地窜出来,白浩和白婉白辰几人立刻捂住了鼻子。
“这味道好臭啊,一定不能喝。”
“哎呀你们这些小娃儿不懂行!”
大姑父笑眯眯地拍着酒坛,粗糙的手掌顺势抹了把桌沿溅出的酒液,
“这坛宝贝还是当年老中医给的方子...”话没说完就被端着糖醋鲤鱼的大姑给打断了。
“孟康快把你那土方子收收,没看小高脸都白了!”
高轶可也和白浩一样捂着自己的鼻子,这味道实在是太冲了。
白爸见状趁势给孟康倒了杯正经茅台。
“老孟咱们喝这个,你那宝贝留给开春擦关节。”又转头对孩子们眨眼睛,“你们小年轻不是要搞什么科学养生?知道不要相信科学!”
白妈端出热腾腾的米饭腾起的白雾映着暖黄灯光,将高轶可泛红的面庞衬得格外明显。
一家人都整整齐齐的坐在桌前,白浩看着高轶可,这样的场景不知道在梦中出现几回了,终于实现了。
这时姥姥梅玉珍把身前的毛血旺往高轶可那边推了推。
“丫头尝尝这个,这青花椒是后山现摘的,大外孙,你给人夹菜啊!”
老人说着一筷子捻起一根腊肠,就横跨过大半张桌子,精准落进高轶可碗里。
“姥姥我自己来...”高轶可刚要起身,白浩一把将她扶住,然后用筷子给她夹了不少的川省特色菜,例如笋子干、时蔬....
白妈也往高轶可
;盘中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烧白。
“小高,你多吃点,坐了一天的车了....”白浩本来还想说自己开了一天的车那,话还未出口被白妈递来的醪糟汤圆截住。
“乖乖,这是你最喜欢的醪糟汤圆,用的是去年晒的桂花,你尝尝。”
“小高,你是东北人吧,阿姨年轻的时候跟你叔叔去过的,那时候东北可真是辉煌啊....”
“你们啥时候结婚啊,白浩你可要抓点紧啊,”
“抓紧生孩子,国家可是鼓励你们多生啊!”
......
这顿饭吃的很慢,直到晚上九点多,好在川省十月的天气还是十分温暖的,一家人大打算在白浩姥爷家打地铺就不回去了,白浩跟着白爸几个男生睡在次卧,高轶可跟着白妈几人睡在主卧。
晚上白浩躺在床上看着有些醉意的大姑父孟康,时不时的对着白浩一个劲的说感谢他,把翰宇照顾的很好。白爸脸上虽然没有显现醉意,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告诉白浩,他醉了。
白爸躺在床上,既没有说教白浩,也没有看着他,但是白爸脸上却露出得意的神情,不知道是儿子从小到大都给自己争气啊,还是儿子找到心爱之人,也许两者都有。
至于高轶可这边,白妈躺在床上跟高轶可聊着,她年轻的时候是怎么和白爸走到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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