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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室像是换了个身份,如一方天地,也像一个囚笼。在这方天地中好像可?以为所欲为,又?因其?囚笼的限制而无处可?逃。
林重影垂眸坐着,谢玄慢慢在她面前蹲下,大掌包住她的手,低沉的声音中,有着明显的温柔,“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没有隐瞒,回道:“我今日在郡主那里?见了一盏灯,郡主说那灯是个赝品,真品在宫中,名为莲台明月,是先帝给?延妃的赏赐之物。我曾做过一个梦,梦中有个不似凡人的女子,手里?就拿着那盏灯。”
“原来是这样。”
“大表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谢玄也没有瞒她,将自己从派人去?汉阳打听吴姨娘的事说起,又?说到米嬷嬷的身份,种种迹象表明她们?的身份都不简单。
“她示警于你,让你速离京中,我便起了疑心。”
原来这人早就起了疑心。
那为何还说要娶她的话?
她的生母是本该为先帝殉葬的妃子,偷活于世还生了她,她的存在不仅见不得光,还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先帝归天后四年她才出生,显然先帝不是她的生父。只要不是先帝,无论是谁都是大逆不道,为天家和世道所不容。
这样的她,活着已是最大的幸运,哪里?还有其?它的可?能。
“大表哥,我的事你别管了。老?夫人送了一个庄子给?我,我有落脚的地方,庄子上的产出也够我衣食无忧,你让我回临安吧。”
“你的存在即是罪,恐怕离京并不是万全之策。倘若进退皆是死局,难道你不想弄个清楚明白吗?”
“我没有这个能力。”
“你还有我。”
光影从半开的窗户透进来,映照着他们。他们一个坐着一个蹲着,如同男子在虔诚地求着少?女什么,或是求爱,或是求情。
林重影看着眼?前的人,心头满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像是岁月更迭时的恍惚,又?像是大梦一场后的怅然若失。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感觉到这个人对自己的心意,或许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么肤浅。只是再深的情,也敌不过翻云覆雨的皇权。
良久,她低喃着,“大表哥,那我就全靠你了。”
林宅。
谢舜宁来访,已坐了一个多时辰。她是来找林重影的,得知林重影去?了王府,也没急着离去?,而是耐心地等着。
她性子向来淡,态度并不热络,言语也不亲热。大顾氏习以为常,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闲话着家常。
说到她的亲事,她倒也不扭捏,平静地说起自己舅母已派人送信去?临安,过些日子家中长辈就要进京。
“原本是早就定好的事,谁知中间出了些波折,好在一切都来得及,或许这就是命。”
大顾氏笑起来,道:“你们?这些孩子还真是大了,一个比一个说话老?气横秋。我原本还瞧着顶数我家影儿如此?,没想到你也是这样。”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动静。
不多会儿的工夫,只见林重影和谢玄一同进来,大顾氏见之,悬了半天的心落回原处,忙招呼下人重新上茶。
林同州还未归家,谢玄不好久留,喝了一盏茶,简略地说了几?句话便告辞。
林重影送他出去?,他无视大顾氏和谢舜宁看过来的目光,低头垂眸靠近,压着声音道:“不要多想,有我呢。”
“嗯。”
这声“嗯”听在他耳中,如丝如惑,撩拨着他的心弦。他没忍住内心滋生出的渴望,捏了捏她的手。
如此?亲昵的动作,也一并被大顾氏和谢舜宁瞧了去?。
大顾氏微红着脸,以喝茶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谢舜宁亲耳听到自家大堂兄说过非人不娶的话,倒是有心理准备,但见此?情形却是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林重影进来时,看到两人这般反应,心知她们?应该都看见了。
她让根儿将陇阳郡主送的弓拿过来,摆在桌上。
大顾氏听她说起在王府试弓的事,更是将心放回了肚子里?,道:“郡主真是有心了,这弓一看就是特地为你打造的。”
女子择夫,择的不止是夫君,还有公婆和家族。若能得未来的夫家看重,事事加以维护,如同投了个好胎,再是幸运不过。
这一点,大顾氏和谢舜宁想到了一处。
大顾氏嫁进林家后,一直随林同州在任上,与?婆婆相处的日子不多。因着她身份上压林同州一头,后又?传出林同州身体有疾不能孕育子嗣的传言,林老?夫人对她极其?的宽容。
而谢舜宁呢。
她想到了自己上辈子的种种,嫁入国公府实为高?嫁,哪怕母亲和婆母曾是好友,她也要谨守自己为人媳的本分。
因着谢家种植美人垂泪一事被太后娘娘训斥时,婆母不曾为她争辩半句不说,还夺了她的掌家之权,没少?给?她甩脸子。
若说不羡慕林重影,那是假的。但即便如此?,这辈子她依然要嫁进国公府,因为她不甘心,她要活出另一副样子出来。
思及此?,她眼?底全是坚定之色。
大顾氏知道她是来找林重影的,笑着说自己去?厨房安排晚膳,将空间留给?她们?,让她们?好好说说话。
她开门见山,半点弯都不拐,直接发?问:“这次的事因你而起,我大哥被陛下训斥,他不怪你,郡主也不怪你,那你自己呢?”
林重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的丫环锦心,以及自己的丫环根儿,道:“你们?都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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