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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孤月照胆 客栈惊魂(第2页)

淡黄色的火焰立刻贪婪地舔舐上去,迅蔓延。词句在火焰中扭曲、焦黑,最终化作一小片轻盈的、带着余温的灰烬。他松开手指,那点残灰便随着从窗缝钻入的冷风,打着旋儿飘向窗外,无声地融入那片浩瀚而冰冷的银色沙海之中。秘密,连同此刻复杂的心绪,只能付之一炬。唯有那轮孤月,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如同亘古不变的见证者。

接下来的日子,沙陀客栈仿佛被投入了一种粘稠而紧绷的寂静之中。王振彪一行并未离开,却也不再如前几日那般呼朋引伴、喧闹异常。他们像一群暂时收起爪牙、蛰伏观察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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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清晨,王振彪总会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大堂,仿佛昨夜宿醉从未生。他依旧会与阿罗耶热络地招呼,拍着肩膀称兄道弟,询问着敦煌的风物、周边的古迹,甚至兴致勃勃地打听起附近水草丰美的牧场地界,说是想弄几匹真正的河西骏马。他的笑容依旧爽朗,眼神却在不经意地逡巡,如同猎犬在空气中搜寻着猎物的气息。

“阿罗耶老哥,你说那三危山深处真有佛光显现?具体在哪个方位?离咱们这客栈远不远?”王振彪夹起一块切得极薄的卤羊肉,蘸了蘸椒盐,看似随意地问。

阿罗耶正亲自给他斟上一碗滚烫的羊奶子酒,闻言动作没有丝毫迟滞,脸上堆着生意人的笑:“嗨,大人,那都是些山野村夫吃饱了没事干嚼的舌根子!什么佛光,多半是日头照在沙山云彩上的反光,要不就是哪个牧人点的篝火!真要去寻,那山路可不好走,全是碎石陡坡,马都上不去,白白累个半死,啥也瞧不着!大人您金贵的身子,可犯不着去遭那个罪!”他摇着头,语气笃定又带着几分劝诫的真诚。

王振彪哈哈一笑,不再追问,转而聊起了敦煌的瓜果如何甘甜。但阿罗耶眼角余光瞥见,坐在角落安静用着清粥小菜的张玄素,执勺的手似乎微微顿了一下,低垂的眼睑下,眸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自己。

更多的时候,王振彪会带着几名亲信随从,策马离开客栈。他们有时向西,沿着党河古河道,扬起一路烟尘;有时向东,朝着鸣沙山与三危山交界的荒凉地带驰去。每一次出,都显得目的明确,马蹄声急促而有力,踏碎了客栈周遭的宁静。他们归来时,马匹往往带着疲惫,随从们风尘仆仆,靴子上沾满不同颜色的泥土。王振彪依旧会与阿罗耶谈笑风生,分享些“沿途所见趣闻”,诸如荒滩上成群的黄羊,或是某处废弃烽燧的残垣断壁,眼神却在阿罗耶脸上细细打量着,捕捉着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阿罗耶如同最老练的演员,脸上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生意人市侩的热情笑容。他殷勤地招呼着,递上热毛巾,询问是否需要备些酒菜。心中那根弦却绷得如同满弓。王振彪每一次离去的方向,都像无形的针,刺探着他内心深处的秘密地图。他不动声色地留意着他们马蹄带起的尘土颜色、归来时马匹的疲惫程度、随从靴底残留的沙砾种类——这些细微的线索,都在他脑中迅拼凑,试图判断对方搜寻的重点区域。每一次看到他们朝着千佛崖或旱峡方向而去,他端着茶碗的手指都会微微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粗糙的陶壁里,面上却依旧笑呵呵地赞一句“大人真是勤勉”。

张玄素则如同一个真正的影子,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客栈里。他或在房中静坐,房门紧闭;或是在客栈后院那棵半枯的老胡杨树下,盘膝打坐,一坐就是半日。青灰色的道袍纤尘不染,拂尘横放膝头,双目微阖,气息绵长悠远,仿佛与这客栈、这戈壁、这天地都融为一体。他极少与旁人交谈,偶尔目光掠过忙碌的阿罗耶,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又仿佛带着洞穿一切的了然,让阿罗耶每一次不经意对上,后背都会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仿佛被无形的冰锥刺中。

客栈的气氛就在这种表面的平静与暗中的角力下,凝固着,酵着。无形的压力,如同不断收紧的绳索,缠绕在每一个知情者的心头。巴图、哈桑和其他几个心腹伙计,变得更加沉默,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动作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紧绷。连寻常的住店客商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交谈声都压低了许多。

直到第五日傍晚,夕阳将沙陀客栈的影子长长地拖在金色的沙地上。王振彪一行人又一次风尘仆仆地归来,马蹄踏在客栈前的硬地上,出沉闷的声响。这一次,王振彪没有立刻下马,他端坐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闻声迎出来的阿罗耶,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疲惫与某种下定决心的神情。

“阿罗耶老哥!”王振彪的声音依旧洪亮,却少了前几日刻意的热络,多了几分公事公办的意味,“这几日叨扰了!承蒙老哥盛情款待!”

阿罗耶心中警铃骤响,脸上却迅堆起惊讶与不舍:“王大人这是哪里话!能招待大人们,是小店的福分!大人这是……要走了?”他语气里透着恰到好处的惋惜。

“公务在身,不敢久留啊。”王振彪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客栈和远处的沙丘,“这敦煌地界,景致苍茫雄浑,民风也淳朴,老哥这客栈更是宾至如归。只是……”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上头交代的事情,总得有个眉目。这几日弟兄们四处看了看,收获不大。接下来,我们打算往更远些的地方走走,都要去探探风声。”

阿罗耶的心猛地一沉。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依旧是诚挚的笑容:“大人辛苦!为国操劳,令人敬佩!只是这大漠深处,路途艰险,大人务必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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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王振彪一摆手,显得颇为豪迈,“老哥,我们这一去,少则七八日,多则旬月不定。但事情没办完,总还得回来叨扰!我那间上房,还有张真人那间清净的屋子,可得给我留好了!”说着,他从马鞍旁解下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随手抛给阿罗耶,“喏,这是定金!老哥的规矩,王某懂!”

布袋入手颇沉,里面是硬邦邦的银块。阿罗耶连忙接住,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哎哟,这如何使得!大人太客气了!您放心,房一定给您留着,热水热饭,随时恭候大人和张真人回来!”他拍着胸脯保证。

“好!老哥爽快!”王振彪满意地点点头,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客栈的每一个角落,最后落在阿罗耶脸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那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他一勒马缰,调转马头。

“恭送大人!恭送张真人!一路顺风!”阿罗耶站在客栈门口,深深作揖,声音洪亮而恭敬。

张玄素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只在经过阿罗耶身边时,目光似乎在他脸上极其短暂地停留了刹那。那目光平淡无奇,却让阿罗耶感觉像被冰冷的蛇信舔过。随即,老道轻夹马腹,随着王振彪和十余名随从,策马扬鞭,卷起一溜烟尘,朝着敦煌城西北方向,渐渐消失在夕阳的金辉与升腾的沙尘之中。

直到那一行人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马蹄声也完全被风声吞没,阿罗耶脸上那恭敬热情的笑容才如同退潮般迅消失。他捏着那袋沉甸甸的银锭,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白。他猛地转身,步履沉稳却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大步流星地穿过瞬间安静下来的大堂,径直走向后院马厩旁一间堆放草料的偏僻小屋。推开门,巴图正警觉地守在里面。

“老大?”巴图看到阿罗耶凝重的脸色,立刻站了起来。

“过几日这些人还会回来,索南嘉布上师差不多也会到,不能来让他在到客栈!太危险!立刻放‘穿云燕’!用最急的‘血翎’讯!”他从贴身内袋里飞快地取出一个指节大小、密封极好的蜡丸,塞到巴图手中,“告诉他,直接去瓜州榆林客栈!记住,用‘佛前青莲已移栽榆林’这句切口!赶在他们可能布下的耳目察觉之前!”

“明白!”巴图没有丝毫犹豫,眼神瞬间变得如刀锋般锐利。他接过蜡丸,迅揣入怀中,转身推开小屋另一侧一扇极其隐蔽、通向客栈后方沙丘的小门,身影如同融入沙地的蜥蜴,几个闪动便消失在渐浓的暮色与起伏的沙丘之后。

阿罗耶站在小屋门口,望着巴图消失的方向。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彻底沉入西边的沙丘之下,无边的暮色如同巨大的墨色幕布,迅笼罩了整个戈壁。鸣沙山的巨大轮廓在昏暗中显得更加深沉压抑。千佛崖的方向,一片死寂。

客栈里,不知哪个伙计点起了第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晕在窗纸上摇曳不定,如同这乱世中一点微弱而倔强的希望。阿罗耶深吸了一口带着寒意的夜风,那风中有沙砾粗糙的质感。他缓缓转身,将沉重的草料房门关上,出“吱呀”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迅降临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沙陀客栈,暂时像一个被掏空了内脏的躯壳,徒留一副喧嚣过后的寂静空壳。然而阿罗耶知道,这寂静之下,是比戈壁风沙更汹涌的暗流。他独自站在渐浓的黑暗里,仿佛一尊沉默的礁石,等待着下一次惊涛骇浪的猛烈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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