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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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贺兰鹰唳 匪患同途（第2页）

“箭”字尚未出口！

“嗡！”一声低沉、宏大、仿佛自九天之外传来的庄严佛号，毫无征兆地响彻林间空地！声音的源头，正是桑吉背后药筐深处！

这一次的嗡鸣，远非沙漠中示警时的轻微震颤可比！它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带着撼动心魄的磅礴力量！伴随着嗡鸣，一道纯净、凝练、宛若实质的璀璨金光，猛地从药筐缝隙中冲天而起！金光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洞穿虚妄、涤荡邪魔的浩大威严，瞬间将整个林间空地笼罩其中！

“啊！”“我的眼睛！”“佛祖显灵了！”猝不及防的匪徒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金光和佛音冲击，瞬间感觉双目刺痛，心神剧震！不少人手中的劲弩“哐当”掉地，更有甚者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面露惊恐，胡乱地划着十字或合十祷告。那头堵在路口的巨大石蜥蜴，更是出一声惊恐的嘶鸣，它那双复眼对光线异常敏感，此刻被佛光一照，如同被滚油泼中，庞大的身躯猛地一缩，调转方向，以与它体型不符的敏捷度，狼狈地钻入旁边茂密的灌木丛中，瞬间消失不见！

“山鹰”也是脸色骤变，下意识地用手臂遮挡刺目的金光，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他虽凶悍，但在这股浩大庄严、直击灵魂的佛力面前，心底深处也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强烈的敬畏与……恐惧！这绝非寻常武功能引的异象！

就在这佛光普照、群匪失神的电光火石之间！

桑吉深吸一口气，胸腔如同风箱般鼓起！他并未催动金刚怒目密法那足以裂石断金的降魔大力，而是将全身功力与那喷薄而出的佛光短暂相融，化入佛门至高无上的音攻法门——

“唵！！！”一声蕴含了佛门狮子无畏真意、融合了金刚密法浑厚内劲、更得到金佛力量加持的“狮子吼”，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

“吼——！！！”声浪滚滚，肉眼可见的空气波纹以桑吉为中心，如同怒涛般向四面八方汹涌扩散！林间的树叶被震得簌簌狂落！地面细小的砂石剧烈跳动！

当其冲的便是那些持弩的匪徒！他们本就心神被佛光震慑，此刻再遭这蕴含佛威的雷霆怒吼，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胸口和耳膜！

“噗！”“呃啊！”惨叫声、闷哼声瞬间响起！距离最近的几人直接口喷鲜血，仰面栽倒！稍远一些的，也是耳鼻流血，头晕目眩，手中兵器再也拿捏不住，弯刀、长矛、猎叉“叮叮当当”掉了一地！包围圈瞬间土崩瓦解！

就连“山鹰”这等凶悍人物，也被这蕴含佛威的吼声震得气血翻腾，耳中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蹬蹬蹬连退数步，扶住旁边一棵大树才勉强站稳，脸上充满了极度的震惊与骇然！

佛光渐渐收敛，吼声余波在林间回荡，最终消散。空地上一片狼藉，哀鸿遍野。唯有桑吉和阿娜尔站立中央，桑吉衣袍微扬，面色沉静如渊，周身仿佛还萦绕着淡淡的金色光晕，如同佛陀座下的护法金刚，凛然不可侵犯！

死寂！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深重的死寂笼罩了空地。

“山鹰”捂着依旧嗡嗡作响的耳朵，死死盯着桑吉，脸上的刀疤剧烈地抽搐着。他心中的贪婪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清醒了大半！刚才那一幕，绝非武功高强那么简单！那金光，那吼声，蕴含的力量已经出了他对“人”的认知！这和尚……绝不是普通的通缉犯！那金佛……更不是他能轻易染指的宝物！强行抢夺，就算能用人命堆死对方，自己这点家底恐怕也要拼光，而且极可能引来更可怕的反噬！

枭雄之所以为枭雄，在于其审时度势的狠辣与果决。

“山鹰”脸上那凶戾狰狞的表情如同变脸般迅褪去，换上了一副极其生硬却努力挤出的“和善”笑容，只是那笑容在刀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扭曲怪异。

“误会！天大的误会啊！”他抱拳拱手，声音洪亮，带着刻意夸张的“热情”，“兄弟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真神！还请大师恕罪！恕罪！”他一边说，一边狠狠踢了旁边一个还在呻吟的手下一脚，“嚎什么嚎！你们还不给大师赔罪！”

他转向桑吉，笑容“诚恳”：“大师神功盖世，佛光护体，一看就是有大修为、大来历的人物！怎么会是官府通缉的要犯呢？我‘山鹰’虽然占山为王，但也敬重真修，行走江湖最是讲义气！方才都是手下这群没眼力见的蠢货冒犯了！‘山鹰’这里谢罪了”他拍着胸脯，砰砰作响。今生有缘与高人相遇，也是我的福气，不打不相识。江湖规矩我是懂的，英雄不问出处！“那这样！我派两个熟悉山路的兄弟，为大师引路，翻越这贺兰山！您二位平平安安送到山那边！如何？”

他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唾沫横飞，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桑吉，观察着他的反应。话语间，已将桑吉抬到了“真佛”、“大修”的高度，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仿佛刚才的喊打喊杀从未生。同时，那“派兄弟引路”的提议，看似赔罪帮忙，实则暗藏监视与图谋，他依旧不死心！只是换了更隐蔽、更“温和”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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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吉与阿娜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了然。这“山鹰”变脸如翻书，心机深沉狠毒。此刻看似服软，实则必定是以退为进，派人引路，一是监视他们行踪去向，二是探听虚实，三是若有机会，随时可能翻脸动手！强行拒绝？对方虽被震慑，但人数众多，又是在对方熟悉的山林，一旦翻脸，依旧是场恶战，且会彻底暴露行踪。

将计就计！桑吉心中瞬间有了决断。他面上不动声色，微微颔，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种然物外的疏离：“误会，当然是误会，谢寨主放行，若为我等引路，实在不敢当”

“山鹰”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客气客气！英雄相惜！我就是热心肠，千万不要客气！老七，疤脸！给老子滚过来！”

随着他的呼喝，从后面畏畏缩缩的人群中走出两人。一人是个身形佝偻、面容枯槁、沉默寡言的老者，背着一个破旧的褡裢，眼神浑浊却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腰间别着一把磨得锃亮的短柄药锄，像个老采药人。另一人则是个满脸横肉、左脸有一道蜈蚣般丑陋刀疤的壮汉，眼神凶戾，腰间挎着一把沉重的开山砍刀。那头先前被吓退的巨大石蜥蜴，此刻竟悄无声息地从灌木丛中爬出，温顺地匍匐在佝偻老者“老七”的脚边，只是那双复眼再也不敢直视桑吉。

“这是老七，山里活了几十年，闭着眼睛都能翻过贺兰山！这是疤脸，力气大，腿脚快！”山鹰指着两人，“还有这‘石龙’，鼻子灵得很，能避开猛兽毒瘴！有他们带路，保准大师一路顺畅！”

老七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浑浊的眼睛扫过桑吉背上的药筐。疤脸则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目光在阿娜尔身上狠狠剜了一眼。

“如此，便有劳二位了。”桑吉淡然道，仿佛真的接受了这份“好意”。

“山鹰”大手一挥：“给两位让路！老七，疤脸，好生伺候着！要是让大师磕着碰着，老子扒了你们的皮！”他语气凶狠，目光却意味深长地在老七和疤脸脸上停留了一瞬。

匪徒们心有余悸地让开道路，看向桑吉和阿娜尔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桑吉牵起黄骠马，阿娜尔紧随其后。老七佝偻着背，沉默地走到最前面，那头石蜥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脚边。疤脸则挎着砍刀，不紧不慢地跟在老七的侧后方。

一行人，就在这诡异而微妙的“和谐”气氛中，离开了这片狼藉的林间空地，沿着更加崎岖、更加隐蔽的山路，向着贺兰山那云雾缭绕、危机四伏的深处走去。

山路越陡峭难行。巨大的山岩犬牙交错，形成天然的屏障和险隘。脚下是仅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径，一侧是湿滑长满青苔的峭壁，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云雾缭绕的幽暗峡谷。山风在嶙峋的石缝间穿梭，出呜呜的怪啸，如同鬼哭。阳光被高耸的山峰切割，只在正午时分才能短暂地照射到谷底，大部分时间，山道都笼罩在一种阴冷潮湿的昏暗之中。

老七在前带路，沉默得像块石头，步伐却异常稳健，对路径极为熟悉，总能找到最隐蔽、看似无路却又可通行的石缝或岩隙。那头石蜥蜴时而在岩壁上快攀爬，时而潜入阴暗的角落，复眼如同最警惕的探子，扫视着四周。疤脸跟在后面，沉重的脚步踩在碎石上出声响，眼神不时飘向桑吉背上的药筐和阿娜尔，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凶戾。

桑吉与阿娜尔紧跟在两人身后，表面平静，精神却高度紧绷。桑吉的“法眼”虽未刻意开启，但感知力始终笼罩着前后两人一蜥蜴，提防着任何可能的异动。马背上的金佛，在出那惊天动地的佛光与狮吼后，似乎陷入了沉寂，但桑吉能感觉到，佛像内部那股力量并未消退，反而在缓慢地……沉淀？或者说，在“消化”着什么？那冰冷的、隐约的贪婪感似乎也淡去了一些。

翻越贺兰山的凶险征途，才刚刚开始。而身边这两个被“山鹰”派来的“引路人”，与其说是向导，不如说是两条潜伏在暗处、随时可能噬人的毒蛇。前途，如同这贺兰山深处的云雾，越扑朔迷离，杀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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