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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潼关迷雾 河伯问道(第2页)

老人看也没看那银子,只是缓缓站起身,佝偻着背,吃力地将那只沉重的羊皮筏子拖入水中。筏子入水,吃水更深了,仿佛水下有什么东西在拉着它。

四人怀着极大的警惕,小心翼翼地登上皮筏。筏子晃了一下,异常平稳,甚至平稳得有些诡异。

老人拿起一根光滑的长篙,轻轻一点岸边,皮筏便无声无息地滑向河心。

一开始,河面还算平静,只有黄河惯有的湍急水流和漩涡。皮筏在老船公看似随意却异常稳定的操控下,巧妙地避开一个个暗流。

然而,当皮筏行至河心,四周望去皆是茫茫浊流,前后岸都变得模糊之时,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地,原本还算平静的河面突然狂风大作!这风来得邪性,并非自然之风,而是带着一股刺骨的阴冷和腥气,仿佛从河底最深处吹出。平静的黄河瞬间变得暴怒起来,浊浪滔天,如同无数黄色的巨蟒在翻滚咆哮!巨大的浪头一个接一个地砸向小小的皮筏,冰冷的河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皮筏被抛上浪尖,又猛地摔下波谷,随时都可能散架或被吞噬!

“抓紧!”石磐怒吼着,试图稳住身形,但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阿娜尔惊恐地尖叫,死死抱住桑吉。影枭则如钉子般钉在筏上,短刃出鞘,警惕地盯着那在风浪中依旧稳如泰山的老船公。

而那位老人,在这如同末日般的风浪中,却依旧保持着那副麻木平静的表情。他甚至放下了长篙,任由皮筏在狂涛中剧烈颠簸,那双浑浊的眼睛,却直直地看向桑吉。他的声音,穿透风浪的咆哮,清晰地传入四人耳中,不再沙哑,反而带着一种空灵而古老的韵味:

“此地风急浪高,生死一线。你们执念渡这红尘苦海,可能告诉我,生为何来,死往何去?这滔滔黄河,日夜奔流,载沉载浮,其所奔者,究竟为何?”问道!在这黄河惊涛之中,面对非人存在,直指生死根本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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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吉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这绝非普通摆渡人,甚至不是妖邪,而是黄河之中某种古老的存在,或许是河伯的伥鬼,或者是黄河漫长岁月中凝聚的一缕神念化身!它在此,并非为杀戮,而是为考验,为探究持宝者的心性!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因颠簸带来的不适和心中的惊涛,双手合十,声音沉静而坚定,同样穿透风浪:“老人家以风雨波涛为问,晚辈便以佛法为义作答。”

“生之所来,乃业力牵引,因果相续。如《金刚经》所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众生因无明烦恼,造作诸业,故有生死轮回。此生彼生,此灭彼灭,非有实生,非有实死,乃缘起性空之幻相。”

老者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微光,声音依旧古井无波,却带上了几分道家的然:“幻相?有人云:‘方生方死,方死方生。’万物皆化,无始无终。然则,既知是幻,何不效仿这黄河之水,随波逐流,顺应自然,无牵无挂,何必执着于渡河,执着于前行,执着于你那彼岸?岂非背离自然,徒增烦恼?”

桑吉回道:“您所言顺应自然,我深以为然。然所谓‘顺应’,非是放任沉沦。‘诸佛世尊,唯以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欲令众生开示悟入佛之知见。’我辈修行,非为逃避生死幻相,乃是为在这幻相中,点燃众生心中智慧灯火,令其离苦得乐,识得本心。此亦是‘自然’,是众生本具佛性得以彰显之‘自然’!渡河,是渡己,更是欲渡人!此乃慈悲之心,亦是菩萨行愿,岂是徒劳?”

风浪似乎更急了一些,仿佛在考验这份信念。

老者再问,语气中带上了对“永恒”与“瞬间”的思辨:“黄河奔流,亘古如此,沉浮无数生灵,其所奔者,可是那虚幻的乐土?你所求者,又是何处?永恒之道,在于不变,在于归一。你这般奔波劳碌,历尽劫波,所求者,不过是一时安宁,终将如这浪花般破灭。何不体悟‘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回归那寂静无为的本源,方是长生久视之道。你背负执念,光芒万丈,亦是扰动心源之外物,何不放下?”

桑吉望向那似乎永无止境的波涛,声音宏亮:“前辈谈永恒,说归一,我却以为,永恒就在当下,净土不在远方!‘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黄河奔流,非为赴海,乃其本性如此,不舍昼夜。我所求者,亦非在彼岸,非在来世,而在当下每一个起心动念处!‘菩提自性,本来清净;但用此心,直了成佛。’生死虽大,不过修行路上之境;黄河虽险,亦是磨砺心性之道场!执念,非为执外物,而是借假修真,以执着启自性佛光!若得明心见性,则担水砍柴,无非妙道;黄河波涛,皆是般若!”

老者闻言,那古井无波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仿佛枯木逢春。他沉默片刻,再次开口:“即便如你所言,活在当下,明心见性。然则‘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这皮囊终将腐朽,这旅程终有尽头。你且说说,死,终究是何物?归于何处?你一路守护之人、之物、之念,纵然一时璀璨,若终究难免湮灭,其意义又何在?你又将如何安顿这最终的‘消亡’?”

这一问题,尖锐无比,直指核心。风浪在此刻仿佛凝滞,等待着答案。

桑吉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庄严与慈悲,给出了佛法的终极解答:“《佛说无常经》云:‘生者皆归死,容颜尽变衰,强力病所侵,无能免斯者。’死,非终点,非消亡,乃一期业报之结束,另一期缘起之开始。此身假合,终归坏散,如灯尽火灭,然火光虽灭,能量不熄,业识相续,流转不息。去向何方?由业力与愿力决定。”

“至于意义?”桑吉的目光扫过身边的阿娜尔、影枭和石磐,眼中充满温情,“佛法讲‘无我’,并非否定现象的存在与价值。恰因‘诸行无常’,当下的慈悲、智慧、勇毅、守护才显得如此珍贵,如此值得奋力为之!正如这黄河之水,奔流到海不复回,看似徒劳,却滋养了万里沃野,孕育了亿万生灵。其意义,就在这奔流的过程本身,在这滋养的当下之功!”

此刻,桑吉心中在想:“我守护金佛,非执着于金铜之躯,乃守护其象征的智慧与慈悲之道;我倾慕阿娜尔,非执着于色身存活,乃守护其生命本身蕴含的无限可能与存真光辉;我历经劫波,非为自身脱,乃为践行‘众生无边誓愿度’之宏愿。此心此行,本身即是意义,如火炬传照,光照虽暂,却能破暗;如种子入地,形虽不存,却能生万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但行善法,莫问吉凶;但尽心力,莫问前程。清净慈悲,则生死皆得自在,当下即是净土,过程即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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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听完桑吉的作答,那干枯如树皮的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极其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笑容,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河面。他周围那狂暴的风浪,仿佛被一种无形而伟大的力量抚平,竟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平息下来!翻滚的浊浪变得温和,怒吼的狂风化为轻柔的河风,险恶的旋涡悄然消失。黄河,仿佛从一场暴怒的噩梦,回归了它虽然浑浊却深沉博大的本来面目。

皮筏再次变得平稳,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风暴只是一场考验心性的幻境。

“好。”

老者只说了这一个字,却重如千钧。其中包含了认可、赞叹,乃至一丝欣慰。他重新拿起长篙,轻轻拨动水面。皮筏轻快而平稳地向着对岸驶去,吃水也恢复了正常。

不过片刻功夫,皮筏便稳稳地靠在了山西一侧的岸边。对岸潼关的轮廓,已然在暮色中变得模糊。

四人惊魂未定地踏上坚实的地面,回望去,只见那老船公和他的羊皮筏子,不知何时已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与水汽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刚才…那是…”阿娜尔声音依旧有些颤抖,不仅仅因为恐惧,更因为那场直击灵魂的对话。

“应该是黄河之灵,是这片古老土地对我们的一次问道。”桑吉望着滔滔东去的河水,合十深深一礼。

经此一遭,四人虽身心疲惫,却仿佛都经历了一场精神的洗礼和升华。桑吉与那老者的对话,虽源自佛道对观,用语迥异,却在最高处奇妙地交汇共鸣:皆指向内心的觉悟与修持,对生命本身的尊重与关怀,对善良、智慧、慈悲的坚持,以及对越个体生死局限、融入更高宇宙人生真理的追求。

他们终于踏上了陆地。仰头望去,北方的天空似乎更加高远澄澈。

五台山,那座象征着无上智慧与清凉圣境的佛教圣地,已然在望。虽然前路依旧漫长,但希望之光,似乎因这场黄河上的论道而变得更加明亮、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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