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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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我想你（第2页）

他突然站起身，念头微动，人已在五米外的土坡上。坡下就是通往东南方的路，夜风里能隐约闻到堡垒方向飘来的炊烟味，混着草木灰的气息，和林清烧火时的味道有三分像。

野狗跟在他身后，瘸腿在地上拖出浅浅的印子。江不凡回头看了眼，异度空间里的药方被风掀起，露出背面她用炭笔写的小字：“三月初七，江郎说要给娃做木车。”

那天是她遇害前三天。

他突然握紧了唐刀，指节泛白。五米，再五米，身影在夜色里一次次闪现，像颗被线牵着的石子，往有炊烟的方向晃了两步，又猛地顿住。

影狼的血还在刀鞘里烫，他这满身腥气，怎配靠近那片有烟火的地方？

最终还是转身，朝着更深的废墟走去。唐刀偶尔从异度空间滑出来，在月光下划出冷弧，劈开挡路的断梁时，总像在劈开那些盘桓不去的画面：林清举刀时颤抖的手腕，孩子被塞进怀里时温热的重量，还有她最后望着他的眼神，像在说“别回头”。

野狗跟了一路，在他脚边蜷成团。江不凡靠着断墙坐下，把麦饼剩下的碎渣全喂了它，指尖摸着异度空间里那根没来得及给孩子做木车的圆木，木头的纹路还像林清掌心的温度。

“等杀够了，就去堡垒外远远看一眼。”他对着月亮轻声说，唐刀在膝头轻轻磕了下，“就看一眼，看看有没有扎蝴蝶结的小姑娘，或者……像我一样总爱皱眉的小子。”

夜风卷着影狼的尸臭掠过，他却仿佛闻到了松脂味，和半年前那个清晨一样。异度空间的缝隙里，那半块麦饼的焦痕在月光下格外清晰，像她永远没机会说出口的那句“我等你”。

远处的狼嚎又起时，江不凡的身影已在五米外，唐刀的寒光刺破夜色，带着未说尽的话，往更深的黑暗里去了。

清晨的第一缕光刺破云层时，江不凡的唐刀第三次劈空。

战斗一晚上的疲惫，以及伤势，再也没有办法支撑自己在此走向杀戮。

早在江不凡使用空间系的第一时间就被圣律会现，只所以没有动手，只是看看一只虫子能给自己带什么乐趣。

不远处，蓝色透明的躯体在他刀风前泛起涟漪，像滴入水中的墨。

那根白玉小角微微倾斜，玻色族的攻击直接穿透了他瞬移后的残影。

五米距离在四维视角里不过是条可以折叠的线，他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力场擦过肋骨，带来一阵刺骨的麻痹，像是血液突然被冻住了半秒。

“空间跃迁距离固定为五米，能量波动频率稳定。”脑海里的声音毫无起伏，像在记录数据，“碳基生物的极限，果然低效。”

那人形生物一脸的不屑看着刚刚被自己一刀砍中的人类。

江不凡肩膀上不断溢出的鲜血那是刚刚受的伤。

自己靠在断墙上喘息，唐刀拄在地上才没让自己倒下。

异度空间里的麦饼硌着腰侧，硬得像块石头。

那是林清最后给他留的食物，此刻却像块烙铁，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痛。

刚才他试图用自己的异度空间包裹自己躲避攻击。

可惜自己再一次失败了，没有空间系灵珠的灵技提升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放出一个灵技。

玻色体的粒子直接打在江不凡的左臂，左臂上已多了道焦黑的痕迹，皮肉正以诡异的度失去光泽，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机。

“别躲了，没有任何意义的，放弃抵抗可减少痛苦。”左侧的单角玻色体缓缓飘近，躯体里的蓝光流淌得更快，“你的空间异能很微弱，但终究是‘隐患’。”

江不凡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

他想起林清总说他笑起来眼角的纹路像老槐树，那时她正坐在门槛上，手里摇着给孩子做的布铃，阳光透过她隙落在布铃上，晃出细碎的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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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色体的攻击再次袭来。这次他没瞬移，只是下意识地将唐刀横在胸前——不是为了格挡，而是想护住刀柄上那圈磨得亮的缠绳，那是林清用她的头混着麻绳编的。蓝光穿透刀身的瞬间，他感觉不到疼，只觉得胸口突然空了，像被人挖走了一块。

唐刀“当啷”落地，在瓦砾上滚了两圈。他低头看着胸口的空洞，焦黑的边缘正以肉眼可见的度蔓延，能透过那片虚无看到背后的断墙。

墙上还留着林清刷的浅蓝，像片凝固的海。

“空间系，清除完毕。”中间的玻色体出嗡鸣，躯体开始变得透明，“记录：碳基生物江不凡，空间波动源湮灭。”

江不凡的视线开始模糊，四维躲避的残影在他眼前重叠成一片蓝。

他想起半年前那个清晨，林清把孩子塞进他怀里时，掌心的温度烫得他心口疼；想起她抓起唐刀冲向灵兽时，裙角扬起的弧度像只折翼的蝶；

想起自己抱着襁褓瞬移时，耳边呼啸的风声里，似乎藏着她最后那句没说完的话。

异度空间在意识消散前最后一次展开，那半块麦饼从虚空滑落，掉在他染血的手旁。

玻色体的蓝光扫过麦饼，它瞬间干瘪成灰，像从未存在过。

“清……林清……”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音。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那片浅蓝墙皮在晨光中泛起的微光，像她当年笑起来时，眼里盛着的星子。

身体轰然倒地，砸起一阵尘埃。玻色体的蓝光彻底消失在废墟上空，只留下江不凡的尸体，和那把孤零零的唐刀。

风穿过断墙的窟窿，呜咽声里，仿佛有人在轻轻喊他的名字。

远处的朝阳终于完全升起，金色的光洒满瓦砾堆，却照不亮江不凡涣散的瞳孔。他手背上的皮肤还残留着瞬移时的泛红，像未干的血迹，也像他藏在心底，从未说出口的那句“我想你”。

唐刀的刀镡上，新旧血迹终于彻底混在一起，在阳光下凝成一片暗沉的红，再也分不清哪滴属于灵兽，哪滴属于他自己，哪滴……属于那个永远等不到他回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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