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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
赛默菲尔墨深深处,灯光明媚的直筒状建筑灯火通明。
一个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的研究员闭了闭眼睛,将自己想要就地昏倒睡觉的愿望彻底打消。
他慢慢咽下?咖啡因试剂,意识随着滑入喉管的刺骨冰冷逐渐清晰。
可即便一天基本上只能睡三?个半小时,研究员也依旧觉得?幸福。
他在沈白还未消失在这一座庞然大物?之前?,拥有从沈白身上研究出来的些许——
算了,这并不值得?谦虚,拥有很多功绩。
于是他得?到了一间独立的研究室。
在青少年时期被选进欧米洛之后,男人终于拥有了一个能够获得?属于人的权利——他被允许拥有些许隐私。
他在一步十六个摄像头、三?步九十五个窃听设备的欧米洛,拥有了一间全新的、毫无监控的房间。
这就是男人从小到大唯一的愿望。他要获得?一个喘息的空间,哪怕只有一点点。
男人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除此之外,他并不觉得?在一个孩子身上动刀子有什么必要性。
“但动了就是动了,对吗?”
男人轻声喃喃着,舌尖带着一丝诡异的嘲讽。
“滴——”
尖锐的通讯声在他耳边响起,与他脱口而?出的疑问缠连在一起,男人猛地惊醒。
下?意识瞥了眼挂在墙上的小小通讯设备。
几行小字在显示器上无声流淌:关于3号踪迹追寻路径以及控制口令是否启动的讨论。
半晌,他盯着反复放映的字体,无声地扯起一个笑容。
沈白在欧米洛被称为3号。
与此相关的,他的精神力被称为3-1号和3-2号。
至今,男人的这间屋子中还存放着3-1和3-2精神样本。
他没有像外面急匆匆跑过走廊的研究员一样赶会议,平静到近乎死寂地看向那两份临时从控温贮藏箱中拿出来的样本团。
一团宛如?蘑菇的精神力和一团宛如?兔子的精神力在那里?发?抖,或许是研究室的温度比贮藏箱低。
男人想,情不自禁笑了一下?。
随后,他站起身来,垂着眼在两个样本大管上摁了指纹。
两团精神力晃晃悠悠地飘出禁锢了它?们?将近四年的空间,舒展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懒腰,把自己拉成长长长长的一条。
紧接着,与空气混为一体,无声地消失在那里?。
“好了,你自由?了。”男人说。
仿佛宣告着某种决心,男人的喉头滚动了一下?。
人的愿望满足之后,会产生某种空虚。
他这种仅靠自学就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上的人更是如?此。
聪明人嘛,闲暇时间就喜欢自我拷问。
……是的,他受不了了。
他闭上眼睛都是那些被他摁在试验台上的孩子血红的眼睛。
他的梦想是歇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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