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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魂别无声(第1页)

话音落下,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被人骤然剪断。阴阳翻覆,天地失序。街道尽头风势陡起,沙尘卷地而来,城口灯火在风中摇曳,顷刻间被吞没在昏黄夜色里。北城街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至。云皓在前策马开道,几乎是吼着喊出声来:"救人如救火!前头的,让路!"到了北城门外,许萱猛地勒紧缰绳,几乎勒断了马嚼。马匹嘶鸣着骤停,他甚至来不及整一整衣襟,翻身下马,目光已先一步,死死落在街口那辆牛车上。衙役正将一具女子的身躯,草草安置其上。那一瞬,许萱脑中轰然一震。仿佛有什么在他体内碎裂开来,四肢百骸的力气同时被抽离。他快步上前,几乎是失了分寸,俯身直探向她的口鼻。还有气。极轻,极浅,却真实存在。那一刻,他胸腔猛地一松,像是被人从深水中硬生生拖了出来,喉咙里溢出一声急促而压抑的喘息。她还活着。"让一让。"他的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凭着多年行医刻进骨血的本能,他的指尖虽在细微颤抖,却仍稳稳取出金针,下针迅疾,先行疏通她颈侧与胸口几处大气穴。每一针落下,他都在心中默数。快一点。再快一点。他不敢去想她为何会被抬上牛车,不敢低头细看她身上的伤,只死死盯着她胸口那几乎难以察觉的起伏。只要气息还在,就能救。这是他一生所信,也是他一生所学。针毕,他将人一把抱起。云皓急忙揭开马车车帘。她的身体轻得出奇,仿佛失去了原本该有的重量,如同一团随时会被风带走的飘絮。那一瞬,许萱心口骤然一坠,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狠狠砸了下来,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眼眶猛地发热,却偏偏涌不出泪来,连呼吸都变得短促而艰难。"李世妹……坚持住。"这句话,他说得极轻,像是怕惊动什么,又像是无声的乞求。将她安置进马车时,他的动作依旧稳妥克制,可袖中那只手,却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死死攥紧,微微发抖。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心底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慌乱。他尚且记得,当年收到李家的噩耗,得知她死讯的那一刻。那种痛,并非撕心裂肺的嚎哭,而是夜深人静时,反复涌上的空洞与迟钝,久久不得安宁,连时间都无法抚平。如今,他不能眼睁睁地,又再度看着她离去她的气息尚在。可不知为何,他却隐约觉得她离他,很远很远了。远得像隔着千山万水,甚至已经隔着生死两端。马车一动,车帘落下。风声,马蹄声,街市的喧哗尽数被隔在帘外,只剩下狭小车厢中,两道急促不一的呼吸声。许萱跪坐在车中,将李庭芝平放下来。解衣,按脉,探息。动作精准而熟练,几乎不带一丝多余。可当脉象入指的那一瞬,他的眉心却不受控地轻轻一蹙。太轻了。不只是虚弱。而是一种主根被抽离后的空壳之脉,宛若一株被蛀空的老树,只剩下外皮苦苦支撑。他迅速压下一种令人心底发寒的直觉,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取针,行针,再探。银针落下时,他的手稳得近乎冷酷,每一处穴位都分毫不差。她的气息终于被他硬生生地牵引回来,胸口终于有了极其细微的起伏,仿佛濒死之人被硬生生拽回了岸边。"有反应了!"他低声说道,像是在确认,也像是在给自己一个继续下去的理由。他不能停。可越是施救,那股违和感便越发清晰。她的身体在回应。血行尚通。可经络未续,气的流转始终断断续续,无法真正归位。许萱的手,忽然停住。他俯身贴近她的口鼻,再次确认那一线气息。灯火映着她的脸,轮廓依旧熟悉,却失了往日所有温度。他怔怔地看着她。一个荒谬,却怎么也挥之不去的念头,忽然浮现她的命,并没有被他救回来。而是,被他强行留在了这里。"不对"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他喉间挤出来的。他再度下针,力道比方才重了一分,像是在与某种无形之物争抢眼前的人。而此时,马车之外。悬青与阴阳司公静静立着,李庭芝的魂魄亦在其侧。魂魄初离之时,她的感官被放得极其清晰。她看得见许萱额角渗出的细汗,看得见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也能清楚地感知到那份被他死死压在心底,不肯泄露分毫的心痛与不舍,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缠住。她的躯体,正被他一针一针地往人间拽。每针落下,都是他不肯松手的一次挽留。而她,却已站在阴影里,与他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生死天堑。李庭芝静静看着他。闻见他身上熟悉的药香,那曾让她安心的气息。看着他低声诊脉,一次又一次确认气息,一次又一次不肯放手。他认真得近乎固执,固执得让她心痛。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这就是阴阳司公所说的,魂困其身。并非外力拘束,而是被人间的牵念牢牢拖住,所以才是魂困其身。她鼻腔骤然一酸,心口随之泛起剧痛。若此刻,她不愿让魂离身,便会被他这般一针一针地拖回去,回到那具早已承受不住的躯壳里,继续疼,继续熬着。到最后,不过是多害一个人,为她的苦难而日夜煎熬。她看着他俯身的背影,看着他不肯松开的手,忽然生出一种近乎残忍的明白他是在救她。而她,却必须先放开手。不是因为不舍,正是因为不舍。唯有如此,才能真正救他。她怎能连累一个,真心为她着想的人?许萱忽然察觉到什么。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猛地抬头,目光在狭小车厢中扫过。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可那一瞬,他分明感到,有什么正静静立在他身边。"庭芝"他的声音低哑而颤抖,终于喊了她的闺名。那一声,像是压抑了太久,终于失守,将所有被理智禁锢的心念一并放了出来。"你是不是在这儿?"话到一半,他却生生止住,像是忽然意识到这问题近似荒唐。李庭芝怔怔地看着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海棠花正盛。她站在树下,看见风起,手中的手帕被吹远。他也是这样,带着几分认真又笨拙的神情,低头替她拾起,连衣角沾了花瓣都未曾察觉。她当时,还忍不住想:这样一个书卷气重,言语木讷的书呆子,究竟是凭什么,能在堂前据理力争,说出首删妇刑,那样惊世骇俗,却又堂堂正正的大道理?那时,她还在还在那片花影里,还在他的目光所能触及的地方,还在自己的身体里。而现在,她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看着他终于喊出她的名字,却再也无法应声。那一声“庭芝”,来得太迟,又偏偏,重得让人几乎承受不住。魂魄的指尖穿过他的袖角时,没有知觉,也碰触不到。她终究,碰不到他了。她心痛地收回手。阴阳司公轻叹一声:"若你不愿离去,依黄医官的医术,确实能替你留住这一口气。""但你这六年的身躯,也只能如活死人一般活着。"李庭芝怔住,还有几丝慌张。街上马蹄声急,风声杂乱,街道喧嚣扑面而来。她忽然对上太华山小神尊的目光,想起当时在破庙中所见的幻境那具只剩一口气的驱壳,睁着眼,却再也走不动,逃不开。若只能如此,她宁可不要活着。更何况,那样的活着,必然要让他日复一日地守着她,救着她,却永远救不到尽头。她的声音很轻,却没有半分犹疑:"神尊,我愿随你离去。""我愿在彼岸,等待轮回。"也不愿,让他因她日夜受折磨。不愿那双为救人而生的手,从此只剩下徒然的执念。临走前,她还是忍不住回眸,望了他一眼。那一眼,盛满了不舍与温柔,像是把此生所有未曾说出口的话,都一并放了进去。"许大哥。""你对庭芝的恩情,庭芝来生再报。"话出口的瞬间,她才恍然明白原来这份情谊,从来不是她一个人的独自珍藏。早在不知不觉之时,融入彼此的生命。可也正因为如此,她忽然生出了深深的恐惧。怕他会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一点一点颓靡下去。怕自己再多停留一刻,再回头多看一眼,便再也走不动了。若真如此,她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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