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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黄……”小白听到这个词,鼻尖同时嗅到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却极其鲜明刺鼻的刺激性气味,她不由自主地猛地停下脚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感到一阵强烈莫名的恶心、晕眩和心悸!这气味让她极其不适,甚至产生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厌恶和……恐惧?
老妇人走出几步,现她没有跟上,回头催促道:“姑娘,走啊。怎么了?”
小白强压下那股强烈的不适感,深吸了一口气,尽量避开气味传来的方向,加快脚步跟上了老妇人。她需要了解更多。
她们很快走到了村口。村口是一段依托天然险隘修建的简陋城墙和了望塔楼,颇有几分防御工事的样子。
城墙上的人看到山下蜿蜒回来的队伍,笑着高声喊道,声音里带着熟稔的调侃:“许宣!又是你小子最后一个!磨磨蹭蹭的,干脆留外面跟蛇作伴吧,别回来了!”
说着,上面的人作势就要推动绞盘,关上那两扇沉重无比的、用硬木包着的大门。
就在城门即将合拢的刹那,一条土黄色的狗敏捷得像一道闪电,哧溜一下从即将闭合的门缝中率先窜了进来,然后三两下就矫健地跳上了城墙,得意地“汪汪”叫了两声。紧接着,一个铁制的飞爪钩索带着破空声,“铛”地一声,精准地钩住了城墙边缘的垛口!
只见一个身影借着钩索的力量,矫健地飞跃而上,如同一只灵巧的猿猴,正好落在正在缓缓关闭的城门顶端!他利用城门向内关闭的弧度,惊险万分地把它当成了滑梯,嘴里出既害怕又兴奋的“哇啊啊”的叫声,一路向下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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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上关城门的人见状,哈哈大笑,反而故意加快了关闭城门的度:“嘿!还想进来?”
那身影下滑的度顿时更快!眼看就要高撞向地面,他只能在落地瞬间狼狈地就势一滚,试图卸去力道,却依旧收势不住,踉跄着撞向旁边堆放的几个空箩筐和杂物,在一片鸡飞狗跳中,眼看就要撞上正好走到附近的小白!
这一切生得太快!小白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然做出了远常人的反应。她纤细的腰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度微微一拧,足尖轻点,如同一片被风吹动的羽毛,几乎是本能地、轻盈优雅地侧身一闪,白色的粗布衣袂飘动,巧妙地、间不容地避开了这次撞击。
那身影收势不住,“哎哟”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还带倒了一个空竹篓,显得十分狼狈。
他龇牙咧嘴地揉着摔疼的胳膊肘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小白低头看来的、带着些许茫然和未散警惕的淡蓝色眼眸。他眼睛猛地一亮,也顾不上疼了,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脸上洋溢着惊喜又爽朗的笑容,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你醒过来了?!太好了!”
这人正是阿宣。他一身便于山野行动的短打布衣,沾满了泥土和草叶,脸上带着几处新鲜的擦伤,但那双眼睛却清澈明亮得像山间的泉水,充满了蓬勃的生气和乐观,仿佛所有的磨难都无法在他身上留下阴霾。
这时,一个同村的、身材粗壮的捕蛇汉子走过来,语气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嘲讽,他将肩上沉甸甸的一筐还在蠕动、出窸窣声响的蛇获,“咚”地一声撂在阿宣面前:“喏,阿宣,又空着手回来的吧?一条都没逮着?我这筐‘功劳’分你点儿?省得你回去没法跟管事的交代?”
阿宣看到那筐里纠缠翻滚的蛇,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脸色微变,吓得往后连跳开几步,连连摆手,声音都有些不自然:“不……不用了!李哥你自己留着吧!我……我采了药!”
那姓李的汉子嗤笑一声,满脸鄙夷:“哼!怕蛇?怕蛇你还当什么捕蛇人?采一堆破草药能抵几个钱?能抵得了税吗?”说着,他不屑地“呸”了一口,弯腰将那筐蛇粗暴地倒进了村子集中堆放蛇获的大坑里,那里已经有了不少同类。
小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大坑吸引过去。看着那些被困在坑中、徒劳挣扎、最终失去生机的蛇,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和更加尖锐破碎的画面猛地冲击着她的脑海!她仿佛看到了冰冷的铁笼、幽暗潮湿的洞穴、巨大而冰冷的金色竖瞳、还有……冲天而起的烈焰和惨叫……头痛欲裂!她忍不住伸出手扶住旁边一根粗糙的木柱,才勉强站稳。
几个不知愁滋味的小孩此刻围住了阿宣,叽叽喳喳地拉扯他的衣服:“阿宣哥阿宣哥!这次给我们带什么好玩的东西回来了?”“有没有甜甜的野果子?”
阿宣有些手忙脚乱地应付着孩子们,脸上带着歉然的笑容:“这次哥哥回来得急,下次,下次一定给你们带好玩的!”
老妇人看着小白站在原地,单手扶额,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神情痛苦不堪,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白没有回答,她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捂着额头,踉跄着挣脱了老妇人的手,独自走向一边空旷处,试图摆脱那些混乱恐怖幻象和剧烈的头痛。她边走边努力思索着,但那空白的大脑只回报以更深的迷茫和针刺般的痛楚。
阿宣好不容易打走了孩子们,走到老妇人身边,脸上还带着对孩子们的无奈笑容。老妇人低声对他快说道:“那姑娘,看着不对劲,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问啥都不知道,刚才看到蛇坑,脸唰一下就白了。”
阿宣闻言,脸上轻松的神色慢慢收了起来,他看向独自站在远处悬崖边、身影在辽阔山景映衬下显得格外单薄、无助而迷茫的小白,眼中掠过一丝真诚的同情与担忧。
他收起玩笑的心态,走了过去,来到小白身边,语气变得格外温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喂,那个……你……你是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小白缓缓转过头,阳光照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她微微点了点头,淡蓝色的眼眸依旧空洞地望着远方的山峦,仿佛想从那连绵的绿色中找到答案。
阿宣看着她这副样子,摸了摸后脑勺,随即努力露出一个充满阳光和鼓励的灿烂笑容,试图驱散她周围的低沉气压:“别担心!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没事就好!记忆嘛,慢慢总会想起来的!”他顿了顿,想到一个主意,眼睛一亮,“这样!明天!明天我带你去我找到你的那条河边看看!说不定到了那儿,看到熟悉的东西,就能想什么来了呢?怎么样?”
小白转过头,看着他脸上那真诚而开朗、仿佛能融化冰雪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热情和善意,奇异地,竟真的稍稍驱散了一些萦绕在她心头的寒意和孤寂。她再次轻轻点了点头,从喉咙里出一个几不可闻的单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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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宣见她答应,笑得更开心了,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
……
第二天一早,阿宣果然如约而来。他背着他的小药篓,里面除了草药,还塞了些干粮和水。他身边跟着那条名叫“肚兜”的胖乎乎的黄狗,狗脸上似乎带着点不情愿。
“走吧!”阿宣精神抖擞地对小白说。
小白依旧穿着那身衣裙,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肚兜则哼哼唧唧地跟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看看村子方向。
三人(两人一狗)沿着崎岖的山路向深处行进。山路越来越难走,荆棘丛生,坡度也变得陡峭。
走到一处特别陡峭的斜坡时,肚兜彻底耍起了赖皮,蹲在原地哼哼唧唧,用爪子扒拉着地面,死活不肯再上前一步,甚至试图扭动肥胖的身体往回走。
阿宣无奈地停下来,对着肚兜说道:“肚兜!我知道这是一条近路,但我们走都费劲,”他回头看了看小白,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道,“还有她呢。她伤刚好,走不了太远。”
话音刚落,也许是阿宣的分心让肚兜更加不安,也许是地面砂石太滑,肚兜脚下一个趔趄,竟“嗷呜”一声,直接从那陡坡上滚了下去!
“肚兜!”阿宣大惊失色,失声惊呼!
小白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了!她的身影快如鬼魅,带起一阵微风,瞬间掠至坡边,伸手想去抓住正嗷嗷叫着下落的肚兜!就在她的指尖刚刚触及肚兜皮毛的瞬间,一股微弱却精纯无比的法力自她丹田气海处自然而然地流转而出,并非刻意驱使,更像是护主的本能!
那法力轻柔地托住她和惊恐万分的肚兜,让她足尖在近乎垂直的坡面上轻轻一点,身形如同没有重量般优雅地飞旋而上,衣裙飘飞,宛如仙子凌波,稳稳地落回了坡上安全地带。整个过程轻描淡写,举重若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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