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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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丰乐楼（第3页）

席间，小玄注意到小青拿着筷子，对着那只红彤彤的螃蟹无从下手，只会用筷子头去戳蟹壳，那模样既可爱又有点笨拙。他不由轻笑一声，极其自然地将那盘螃蟹拿到自己面前，手指看似随意地在蟹壳上拂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玄色光芒一闪而逝——那坚硬蟹壳便如同被无形之手完美剥离，瞬间露出饱满鲜嫩的蟹肉。

他将剥好的蟹肉推回到小青面前，然后又自然地给小白夹了些她爱吃的菜，接着又拿起盘中的鲜虾，手指翻飞间，晶莹的虾仁便一颗颗落入小白和小青面前的小碗中，动作流畅而熟练，仿佛已做过千百遍。

李捕头看着小玄这无微不至的照顾，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也没多想，继续对小白说道：“只是汉文家中的情形，姑娘想必也知道一二了。你们若是…成了夫妻，无论家中有什么难处，自然祸福与共，一同承担。”这话说得倒是颇为诚恳仗义。

小白微微点头，眼神温柔而坚定地看向许仙：“这是自然。”

就在李捕头准备再说些场面话时——

“砰！”包厢门被人有些粗鲁地推开。

两个衣着体面、但眉宇间带着几分市侩精明的男人闯了进来，为那个胖乎乎的，正是丰乐楼的赵官人。

正叼着一只螃蟹爪啃得津津有味的小青和刚剥完虾、正品着杯中酒的小玄立刻转头，目光扫向门口的不之客。

“哎呦喂！李捕头！李捕头！真是稀客啊！”那李捕头一看来人，如同耗子见了猫，刚刚恢复点的脸色“唰”地一下又变得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一仰，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赵官人满脸堆笑，快步走到李捕头身边，几乎是把他从椅子上捞起来，热情得过分：“李捕头，好久都不来照顾鄙楼的生意啦！”他转眼又看到许仙，笑容更盛，“哎呦！许大夫也在！蓬荜生辉，真是蓬荜生辉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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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个小二也凑上前来，阴阳怪气地说道：“李捕头最近一定是了大财了吧？”

赵官人立刻接话：“一定是，一定是！这是登门亲自来还欠鄙楼那三百两银子了吧？”

两人一唱一和，根本不容人插嘴：“李捕头，许大夫，真是信人啊！”

“来来来，我敬二位一杯，必须敬一杯！”赵官人说着就拿起桌上的空杯要倒酒。

一旁的小白看着这场景，秀眉微蹙，脸上已明显露出不悦之色。小青叼着那只螃蟹爪，一双美目也瞪了起来，怒气肉眼可见地积聚。小玄放下酒杯，眼神微冷，同样面色不虞。

赵官人二人见对方毫无反应，立刻变脸，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赵官人大剌剌地拉过一张凳子坐下，一只脚甚至跷到了桌沿上，抓起一把瓜子嗑了起来，吐掉壳，嗤笑道：

“哼！原来不是来还钱的。”

“许大夫，您都穷得叮当响了，”

“欠一屁股债，还来鄙楼喝酒？真是‘照顾’我们生意啊！呸！”他又吐了一口瓜子壳。

小青看了一眼脸色彻底冷下来的小白，胸中怒火再也压制不住！

她猛地一拍桌子，“霍”地站起身，双手抄起自己坐的红木凳子，就要朝着那赵官人砸下去！眼中杀气腾腾，仿佛下一刻就要现出原形！

就在凳子即将脱手的瞬间，旁边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凳脚，正是小玄。

“小玄！”小青不满地低声喊道，眼中满是不解和怒气。

小玄对她微微摇了摇头，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后，他面无表情地从腰间解下一个沉甸甸的锦缎荷包，随手丢在赵官人怀里，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这里面有四百两银子。拿着它，把这里打扫干净，然后，给我滚。”

赵官人和那小二被这沉甸甸的荷包砸得一懵，下意识地接住，掂量了一下那十足的分量，脸上瞬间再次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变脸度之快令人咋舌。

“了不得！了不得！”

“这位公子真是豪杰！了不得！许大夫有福了！有福了！”两人一边说着奉承话，一边手忙脚乱地将他们弄脏的地方擦拭干净，然后点头哈腰地退出了包厢，仿佛生怕小玄反悔。

待那两人退去，小青才气呼呼地一脚踹开旁边的凳子，凑近小玄，压低声音不满地问道：“弟弟！刚才干嘛拦着我？为什么不让我把那厮赵官人一顿痛揍，直接扔下楼去出口恶气？”

小玄无奈地叹了口气，给她倒了杯茶降火，耐心劝道：“姐姐，我当时也想出手。但别忘了，我们现在是陪着小白姐姐来的，她只想安稳地找到许仙，了却心愿。我们这些时日，便当作是游历人间，体验世情了。”

他顿了顿，见小青仍气鼓鼓的，便凑近些，声音带上一丝哄劝的意味：“如果姐姐还是气不过，等晚些时候，我带你去找那赵官人，‘私下’里好好‘聊聊’，让你痛痛快快打他一顿出气，可好？打完，我陪你去吃遍临安最好的酒楼，所有开销，我来付，如何？”

小青闻言，眼睛这才亮了起来，脸上的怒容消解大半，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就在这时，惊魂初定、且意识到那巨额债务竟被小玄随手解决了的李捕头，脸上瞬间堆满了感激涕零的笑容。他搓着手，脚步有些虚浮地绕过桌子，朝着小玄热情地走来，嘴里不住地说道：

“诶呀呀！哎呀呀！了不得！真是了不得！”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来来来，小玄弟弟！今天真是多亏了你啊！仗义！太仗义了！这下可好了，我们兄弟这下可真是无债一身轻了！哎呀，这心里头这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了！”他说着就想伸手去拍小玄的肩膀以示亲热。

小玄却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的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正和许仙站在一起、含笑看着这边的小白，语气平淡地说道：“停。你去对着我姐姐说。不要到我这里来。”他可不习惯被一个五百年前的一条狗、如今还是这般憨傻模样的凡人如此套近乎。

李捕头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哎！好！好！应该的！应该的！”他立刻转身，几步跨到小白和许仙面前。

他看着小白，又看看自家小舅子，脸上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一巴掌拍在许仙的后背上，力道大得让许仙踉跄了一下，朗声道：“白姑娘！哎呀，白姑娘能看得上我们家汉文，不知道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积了大德了！”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看着小白那通身的气派和方才解决问题的豪气，他是越看越觉得许仙这小子走了天大的好运。

他一手拉着许仙，一手虚引向小白，笑容满面地正式说道：“小舅子，弟妹！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姐夫我……我祝你们和和美美，早生贵子！哈哈，哈哈哈！”他笑得有些憨厚，又有些如释重负。

许仙和小白听到李捕头这番自内心的成全和祝福，脸上顿时洋溢出幸福而羞涩的笑容。许仙感激地看向姐夫，又深情地望向小白，两人一同向李捕头行礼道：“谢谢姐夫成全！”

包厢内气氛一时变得温馨而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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