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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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追捕中的温柔（第2页）

苏清鸢看着他，没有挣扎，只是轻轻回握住他的手。铁链冰冷，却比任何誓言都更牢固。

西西里岛的暴雨敲打着废弃修道院的彩窗，将地窖染成一片斑驳的蓝紫色。苏清鸢跪在冰冷的石地上，看着顾烬严蜷缩在干草堆里，浑身剧烈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自己撕裂成碎片。他的皮肤烫得像烙铁，红瞳失去了往日的疯狂，只剩下灰蒙蒙的混沌。

“顾烬严……”她试探着伸手，指尖刚触到他的额头，就被他突然攥住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

“别……走……”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像濒死的兽类呜咽，“姐姐……血……”

地窖深处传来黑蛇会成员搜寻的脚步声，手电筒的光柱透过砖缝扫过顾烬严痛苦扭曲的脸。苏清鸢咬着唇，看着他腕间铁链与自己脚踝的锁扣——三天前他用最后一枚炸弹炸开逃生通道时，仍不忘将她锁在身边。

“混蛋……”她低声骂着，却从腰间拔出顾烬严留给她的匕。刀刃划破掌心的瞬间，血腥味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开来。她将流血的手掌按在他干裂的唇上，“喝下去。”

顾烬严像濒死的人抓住水源，猛地含住她的指尖，滚烫的舌头舔过伤口，贪婪地吮吸着。苏清鸢疼得蹙眉，却看见他颤抖的身体渐渐平息，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记忆突然闪回研究所的火海——那时的红男孩也是这样，用沾满灰烬的手抓住她的衣角，而她将唯一的氧气面罩塞给他。

“姐姐……”他在迷蒙中睁开眼，红瞳里映着她的倒影，失去了往日的偏执，只剩下纯粹的依赖，“别丢下我……像小时候那样……”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清鸢将他的头抱进怀里，用身体挡住门口的方向。“我不会丢下你。”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要走一起走。”

顾烬严的体温渐渐回落，手指却仍紧紧抓着她的衣襟，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苏清鸢看着他苍白的侧脸，想起地下室里被撕碎的医疗报告——【实验体o的神经损伤已不可逆，唯有容器血液可暂缓恶化】。原来他的依存症从不是骗局，只是他用疯狂将其伪装成了囚笼的钥匙。

“找到他们了！”地窖门被猛地踹开，黑蛇会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他们。

顾烬严猛地推开苏清鸢，用身体挡在她面前，红瞳在黑暗中骤然亮起。“滚。”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苏清鸢看着他后背渗出的旧伤血渍，突然想起他在巴黎生日夜说的话：“为了姐姐，疼也值得。”她抓起身边的烛台砸向领头者，趁着混乱拉起顾烬严冲向暗道。铁链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像死神的催命符。

“姐姐……”顾烬严突然跪倒在地，呼吸困难，“太远了……”

他指的是她刚才为了砸人，暂时离开了他的身边。苏清鸢心一紧，蹲下身环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埋在自己颈窝。“我在，很近。”她能感觉到他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雪松味，像汲取生命的养分。

暗道尽头是修道院的钟楼，暴雨在塔顶掀起狂风。顾烬严靠在她怀里，看着她掌心未愈合的伤口，突然用牙齿撕开自己的衬衫，露出胸口狰狞的疤痕。“姐姐看，”他的指尖划过凹凸不平的皮肤，“这里全是为了找你留下的。”

苏清鸢看着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疤，想起他单枪匹马闯入黑蛇会总部时的决绝，想起他血洗老宅时的疯狂，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顾烬严，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蠢？”

“为了姐姐，蠢也值得。”他笑了，咳出一口血沫，却伸手擦去她脸上的雨水，“姐姐的血，比任何药都有效。”

黑蛇会的人追了上来，子弹打穿了钟楼的穹顶。顾烬严猛地抱起她跃下钟楼，铁链在半空划出银色的弧光。落地时他用后背垫着她，骨骼错位的声响清晰可闻。

“顾烬严！”苏清鸢摸向他的后颈，触手一片湿滑。

“没事，”他喘着气，红瞳在暴雨中亮得惊人，“姐姐别怕，我带你回家。”

他所谓的家，是研究所废墟上那座未完工的玻璃城堡。苏清鸢看着他眼中燃烧的偏执与温柔，突然明白，这个男人用最极端的方式爱着她，将她视为唯一的救赎，哪怕那救赎本身就是一场绝望的沉沦。

暴雨中，他背着她踉跄前行，铁链拖在身后，与地面摩擦出暗红的轨迹。苏清鸢趴在他背上，听着他剧烈的心跳，第一次没有挣扎。她知道，从她在火海中递出氧气面罩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已注定——在彼此的血液与伤痕中，寻找绝望的温情。

“姐姐……”顾烬严的声音在风雨中颤抖，“别离开我……”

苏清鸢收紧手臂，将脸埋进他染血的间。“我不离开。”她轻声说，雨水混着泪水滑落，“就算是地狱，我也陪你一起。”

远处的海平面泛起鱼肚白，顾烬严的脚步越来越沉，却仍死死背着她，像背负着全世界的重量。苏清鸢看着他红瞳里映出的晨曦，知道这场逃亡没有终点，而她与顾烬严，将在彼此的依存与伤害中，走向名为“爱”的最终绝望。

地窖的血腥味还未散去，新的追杀已在身后响起。但此刻，在暴雨冲刷的荒野上，两个被血契捆绑的灵魂，却在绝望中找到了片刻的温情——那是比任何药物都有效的救赎，也是比任何牢笼都牢固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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